“看在咱们街坊邻居一场的份上,我多给你四毛,凑个整,五毛钱。”
他将钱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手,环视着目瞪口呆的众人。
“各位都看见了,贾大妈这不是没办法,这不就是好办法吗?”
他指了指地上的贾张氏,
“既然舍得这张老脸不要,去乞讨要饭,也不失为一条活路。凭贾大妈这股劲头,一天不说多,要个三块五块的,养活一家人,不比谁差。”
“何!雨!柱!”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最后我再说一句。”
何雨柱的目光最终落回易中海铁青的脸上,
“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叫救急不救穷。贾东旭是失去了劳动能力,这是个无底洞,不是谁搭救一把就能解决的。今天我们捐了,明天呢?后天呢?难道要全院人养着他们家一辈子?”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拉着何大清,转身便走。
“雪茹,咱回家喝酒去。”
“走!”
夫妻俩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留下一院子消化着这巨大信息量的人们。
死寂之中,许大茂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毛钱的纸币,学着何雨柱的样子,轻轻地放在地上。
“贾大妈,柱子哥说得对,邻里之间得互助。我虽然穷,但这一毛钱,也算我一份心意。”
他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对对对,算我一个。”
“我也捐一毛,不多,是个心意。”
院里的人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纷纷有样学样,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将自己口袋里的一毛、两毛、甚至几分钱的钢镚,扔在贾张氏的面前。
那不是捐助,那是一场不动声色的羞辱。
全院大会就这么散了。
贾张氏跪在原地,看着面前那堆零零碎碎,加起来不过三块两毛七分钱的纸币和硬币,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猛地回头,冲着脸色同样难看的易中海吼道:
“老易!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就换来这么点东西!”
易中海长叹一口气,满脸的疲惫和挫败。
他没想到,自己算计了一辈子,今天却被何雨柱这个愣头青,三言两语就给破了局。
“行了,别嚎了!”
他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这事儿是我想差了。以后,我每个月从工资里给你十块钱,这总行了吧?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再也不看贾张氏一眼,背着手,走回了自己家。
从那天起,贾家的天,就真的塌了。
贾东旭躺在床上,往日里那个虽然怂包但还算健康的青年,脾气变得越发暴躁。
他会因为饭菜不可口而打翻碗,会因为窗外的鸟叫而破口大骂。
贾张氏的咒骂声,和秦淮茹压抑的哭泣声,成了贾家挥之不去的背景音。
日子就这样,在绝望和压抑中,过了一年。
60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冷。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夜里,贾东旭停止了呼吸。
贾家的哭声震天动地,贾张氏哭得死去活来,仿佛天塌地陷。
秦淮茹跪在床边,脸上挂满了泪水,眼中却是一片空洞的麻木。她听着婆婆的哀嚎,看着棒梗还有自己鼓起的肚子,感受着屋子里刺骨的寒意。
然而,在内心最深处,一种她不敢承认的情绪,却悄然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