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我教中来,我作为一教之主,却没有亏待你们,还亲自招待你们,更着人给你们奉好茶,请你们坐上席。”
“怎么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语带不满,指责老道我?”
岳灵珊还待再说,林平之微微一笑,拦住了她,对孙德明说道:“孙掌教,我这妹子找人心切,所以失了分寸,还请见谅。”
“如你所说,你确实不知道华山派人情形,无法告知我们。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我二人找人要紧,这边不多叨扰您了,咱们他日有缘再见。”
说着站起,拉着脸上不喜的岳灵珊离开了全真教道所。
岳灵珊临走还不忘做个鬼脸。出了全真教,又忍不住和林平之抱怨道:“这道长好不虚伪!明明是不愿和我们说知,偏又装作是不知道的样子,实在是太虚伪了!”
林平之笑道:“灵珊妹子,你怎么知道他是知道而不说?”
岳灵珊道:“林大哥你没发现吗?他从我们问他华山派人下落开始,眼睛就一直四处瞟,耳朵也竖起来听周围动静,显然是害怕有人听到。”
“想是他怕有人监听,暴露是他透露给我们信息,所以便不肯告诉我们。”
“其实他若实话实说,我顾及他难处,也不会一定要他冒险告诉我们。可是他如此遮遮掩掩,却让人不喜。”
林平之笑道:“一路陪你过来,我总道妹子你是单纯简单的可爱姑娘,现在才知道你其实也懂江湖里的世故人情,看出了孙掌教他不对劲。”
被林平之夸奖,岳灵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也笑着说道:“林大哥你莫要小瞧我,我们年纪想若,说起江湖经验来,我未必比你…”
她话没说完,便长大了嘴巴再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她看见林平之手里多了一张字条,字条被林平之张开,她便看清了上面写的字,大致意思是:
“二位,这两日另有人来,找我询问华山派的事,看他们样子是想不利于华山派。”
“若我没猜错的话,林公子是要援救华山派岳掌门一众人吧?这位姑娘说不定便是岳掌门的女儿岳姑娘。”
“我既然向他们推作不知,此刻便不敢直言华山派所在,免得给全真教惹来麻烦。但若是不告诉林公子二位,又实在于心难安。”
“所以只能口中婉拒二位,另偷偷将此条递于林公子,望请见谅。”
“华山派众人如今在此地西边一里外的树林内藏身,请二位悉知。”
岳灵珊忍不住问道:“他…孙掌教他是什么时候给林大哥你这张字条的,怎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到这时,她刚才那句“我们江湖经验相差不远”便再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发现,这位经常不动声色的林大哥,其实心里比她多知道很多东西。
林平之道:“我只是觉得,孙掌教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所以我听他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同时一边手藏进衣袖里在写着什么。”
“我一边劝你不要再多讲的时候,一边和孙掌教对了眼神,再和他握手道别时,便拿到了这字条。”
岳灵珊再看一眼字条,见果然上面字体潦草,像是很仓促写就,不禁说道:“我当时也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可我只想着要怪责他,却没有联想到他是暗中袖子里写着乾坤,可真是冤枉他了。”
“还好林大哥你看出了这其中关键,不然孙掌教找不到时机来给我们字条,说不定便只能作罢。”
林平之却说道:“看来他要防的人十分可怕,所以才要这般小心翼翼。”
说出这话时,林平之想起来前田伯光提到的山上的三个隐士。
他们是不是现在就蛰隐在某处,看着林平之二人和全真教的一举一动?
听说这三人里面,有一个从皇宫大内出来的,擅长暗杀的绝顶杀手。
他会不会某一刻窜出来,把人的头颅割了去?
担忧归担忧,却总不可能戛然而止就此下山。
他们按照孙德明字条的指示,朝西边走了一里山路,果真看到一片树林。
但一里毕竟只是大概数,树林也是大到没边。
他们转了许久,也只是找完树林的一小个角落。
华山派的人隐藏得很深,不打算让人找到。
岳灵珊一路喊着爹娘,一路找去,却仍是一无所获——只收获了满肚子的焦急烦躁。
林平之却知道比起之前漫山遍野的找,现在只将范围定位到一片树林,已经好百倍千倍了。
他有时候很急,有时候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所以他只是领着岳灵珊慢慢在树林间穿梭,看有没有华山派的人。
但当然,孙德明给的信息也不一定准确,华山派的人昨天在这树林,今天觉得这里不安全,又换个地方。
或是这边没有野果水源,他们另寻其他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也许随缘找,反倒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就在林平之想着这些的时候,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剑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