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清朗,在安静的林间荡开,惊起了几只栖息的鸟儿。
他接过那壶新的冰露酿和热乎乎的烧鸡,触手温热,显然刚出炉不久。
他仰头看着站在逆光中、身姿挺拔如松的大师兄,眼中笑意盈盈,带着几分促狭和真诚的欢喜:
“要!当然要!”
他拍了拍身旁的草地,那里刚才被他躺得微微下陷,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青草的气息,
“大师兄,坐下一起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一次,白景耀没有立刻消失,也没有拒绝。
他目光扫过那片被谢楚歌拍过的草地,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撩起那身昂贵的雪白袍角。
如同上次在流云峰院子里那般,不甚在意地席地而坐,就坐在了谢楚歌的身旁。
尽管坐姿依旧端正,与谢楚歌那随性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但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妥协”与“参与”。
谢楚歌笑着拔开新酒壶的塞子,先递给了白景耀:
“大师兄,你先请。”
白景耀看了他一眼,接过酒壶,却没有就着壶嘴喝。
而是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同样质地的白玉小杯,斟了一杯,动作优雅地浅啜一口。然后他将酒壶递回给谢楚歌。
谢楚歌也不介意,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入喉。
带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清醇,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壶酒,似乎比刚才那壶……更甜了一点。
他又撕下一条肥美的鸡腿,递给白景耀。
白景耀看了看那油光锃亮的鸡腿,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抗拒。
但最终还是接了过去,用一方雪白的手帕垫着,极其斯文地、小口地品尝起来。
就这样,清云宗地位尊崇、冷若冰霜的大师兄,与他那位名声鹊起、平日沉静此刻却眉眼带笑的三师弟。
并肩坐在后山一棵古树下,分食着一只烧鸡,共享着一壶灵酒。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响起的斟酒声,以及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阳光透过枝叶,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两人身上,一白一青,一冷峻一温和,构成了一幅奇异却无比和谐的画卷。
谢楚歌喝着酒,吃着肉,偶尔侧头看看身旁正襟危坐、连吃烧鸡都吃得一丝不苟的大师兄。
只觉得心中那片因修炼和离别而有些空旷的天地,被一种坚实而温暖的陪伴,缓缓填满了。
原来,有人陪着一起“不务正业”,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