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带着暖意,斑驳地洒在谢楚歌的眼皮上。
他眼皮颤动了几下,极不情愿地、带着宿醉特有的沉重感,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细缝。
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和钝痛从太阳穴两侧狠狠戳入,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小锤在里面不知疲倦地敲打。
喉咙干得发紧,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轻微的刺痛。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泛着一种深层次的疲惫和酸软。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额角,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这是……怎么了?
谢楚歌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在熟悉的床帐顶棚。
是流云峰,他的房间。他努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破碎而模糊。
他记得自己昨天功课结束得早,去了灵兽园。
和小云、小鸾、还有那只总爱争宠的剑齿虎幼崽。
以及总是悄无声息出现的小碧待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沉,它们都睡熟了才回来。
然后……
然后他回到了房间,看到了……大师兄给的子母同心玉符。
再然后……
再然后呢?
谢楚歌皱紧眉头,试图从那片混沌中打捞起任何清晰的片段。
他好像……对着玉符说了句话?说了什么?好像是……想喝酒?对,冰露酿。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些更加破碎、更加光怪陆离的画面猛地撞击着他的脑海:
冰冷的酒液滑过喉咙的感觉……大师兄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眼前晃动……一杯又一杯仿佛没有尽头的玉杯……自己好像……在说话?
很大声?
还……手舞足蹈?
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他彻底断片了,比上一次醉酒断得更彻底,更干净。
上一次至少还能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说了些胡话,闹着找小蛇。
而这次,除了开头那一点点关于想喝酒的念头,和中间几个完全连不起来的破碎画面。
关于昨晚大师兄来了之后发生的一切,他毫无印象。
他只确定一件事:大师兄肯定来过了,而且,他昨晚喝的酒,远比上一次要多得多!
多到足以让他这个本就酒量浅薄的人,记忆直接断层。
谢楚歌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望着帐顶,内心一片哀嚎。
完了。又丢人丢大了。
上次至少还记得自己干了啥,这次倒好,直接一片空白。
他到底对着大师兄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不会比上次更离谱吧?
大师兄那句“尚可入目”言犹在耳,这次要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举动……
光是想象,就让他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揉着刺痛的额角,目光扫过房间。
小圆桌上干干净净,玉壶和酒杯都不见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他宿醉后的一场荒诞梦境。
但身体的极度不适和脑海中那零星却真实存在的碎片,都在无情地提醒他——那不是梦。
大师兄真的来过。
他真的喝得烂醉如泥。
而且,他肯定又干了蠢事!
谢楚歌哀叹一声,把脸埋进了还带着些许凉意的锦被里。
他现在只希望大师兄贵人事忙,能把昨晚他这个不成器师弟的醉态尽快忘掉。
或者……至少别再提那句见鬼的“尚可入目”了。
然而,他也清楚,这大概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位大师兄的记忆力,恐怕好得很。
顶着仿佛要炸开的脑袋和一身难以言喻的酸软,谢楚歌几乎是飘着来到了每日必修的剑法课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