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老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咔咔”响,脸色冷得像结了冰:
“还敢狡辩!若非偷学禁典,你怎会知晓病骨哀的炼制之法?”
七长老颤巍巍地抬手,枯瘦的手指指着岩勐,声音里满是痛心疾首:
“造孽啊!老峒主一生清正,怎会养出你这般忤逆子孙,你简直是我们蝶花峒的奇耻大辱!”
五长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厉声喝道:
“岩勐!蝶花峒已容不下你!你只有两条路选:要么当场毁掉病骨哀,滚出蝶花峒,永世不得踏足南疆;要么,便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岩勐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桀骜与不屑,他上前一步,脚下的病骨哀似有感应,纷纷昂起头,颚齿开合间泛着冷光:
“事到如今,你们以为还能对我指手画脚?蝶花峒的峒主之位,我岩勐要定了!”
说罢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里添了几分玩味,慢悠悠解释道:
“顺便告诉你们,我从来没偷看过禁典——而是光明正大看的,还是我阿爹亲手把禁典递到我手上的!
哦对了,当年那三尸蛊,也不是我偷的,是我离开蝶花峒前,阿爹怕我在外受欺负,亲手交到我手里的。”
当年他执意要离开蝶花峒闯荡,老峒主终究是疼儿子,怕他在外遭遇不测,便偷偷取出族中禁典给他看,连禁忌之蛊三尸蛊的虫卵,都一并打包给了他。
“不可能!”二长老猛地后退一步,身子晃了晃,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老峒主一生恪守族规,怎会做出这等违背祖训之事!”
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便是老峒主,先前力挺岩勐,也是因为念及老峒主的情面,如今听闻这桩秘辛,信仰瞬间崩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其他几位长老也僵在原地,脸上满是茫然与震惊。
在他们心中,老峒主始终是公正贤明、严于律己的形象,怎么也无法相信,对方竟会为了儿子触犯族规,私传禁典与禁蛊。
岩勐看着长老们失魂落魄的模样,笑得更冷:“各位长老别忘了,我阿爹是蝶花峒峒主没错,可他也是我岩勐的爹!”
话音落时,他的语气陡然凌厉,眼神里淬着杀意,“从今日起,我便是蝶花峒的新峒主,谁也别想拦我!”
他本以为凭百骨枯便足以拿下峒主之位,没料到石青禾竟能炼出幻梦魇,逼得他不得不提前亮出病骨哀这张底牌。
目光扫过石青禾时,岩勐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恍惚。
年少时,那个扎着羊角辫、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阿勐哥哥”的小丫头,如今却成了他成就大业路上最大的阻碍!
“你休想!”二长老猛地回过神,眼底燃起怒火,厉声喝道,“蝶花峒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话音未落,他猛地掀开袖口,无数彩蝶振翅飞出,竟是成片的黄泉溺!
二长老这一脉最擅培育此蛊,石青禾的黄泉溺便是师从于他,而他这虫群的数量与强度,远比石青禾的强上数倍。
然而岩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淡定得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眼看黄泉溺离他只剩咫尺之遥,环绕他周身的病骨哀突然齐齐半直立起身体,甲壳下喷出一团团灰色气流,如浓雾般挡在他身前。
刹那间,蝶群与灰雾相撞,那些鲜活的黄泉溺竟如被抽走生机的落叶,纷纷打着旋坠地,翅膀上的光泽瞬间褪尽,不过瞬息便成了一堆毫无生气的枯壳,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岩勐!你找死!”其他五位长老见状,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召出本命蛊。
三长老袖口一甩,一只通体赤红的蝾螈跃出,正是他的枯荣引——此蛊由异种蝾螈炼制,自愈能力极强,即便断肢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重生,犹如草木枯荣。
可它刚扑到病骨哀近前,沾到一丝灰雾,便浑身抽搐着倒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转眼便奄奄一息。
四长老的蚀骨香紧随其后,那是一只泛着幽蓝光泽的蝽虫,刚一现身便散出若有若无的异香。
此蛊的香气能蚀骨销肉,哪怕只闻一口,也会让人瞬间形销骨立。
可它还没来得及扩散香气,便被一只病骨哀扑中,甲壳上的尸毒瞬间侵入,蝽虫连挣扎都没来得及,便化作一滩黑水。
五长老怒喝一声,召出了他的千钧附——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穿山甲蛊,鳞片泛着金属光泽,蜷缩成团进行冲撞时,能碎金裂石,一身蛮力堪称无解。
可它面对病骨哀的围堵,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刚冲出去便被灰雾裹住,鳞片迅速失去光泽,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身蛮力全无用武之地。
六长老的失魂引也没能幸免。
那是一只羽毛呈墨色的怨啼子规,能以啼声摄魂,与石青禾的幻梦魇有异曲同工之妙,本是克制无魂蛊虫的利器。
可它刚发出一声啼鸣,便被病骨哀喷出的灰雾淹没。
不过片刻,便从空中直直坠落,羽毛脱落殆尽,竟化作一具腐烂的白骨。
七长老最后召出的闭窍锁,是一只通体透明的蚜虫,能喷出麻痹毒物,让人七窍闭合而亡。
可这毒物对病骨哀毫无作用,蚜虫刚靠近虫群,便被一只病骨哀一口咬碎,连尸首都没能留下。
六位长老的本命蛊尽数败落,一个个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周围的蝶花峒子弟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岩勐的话竟没说错,蝶花峒偏安一隅太久,族人们早已没了争斗之心,面对这般狠戾的禁蛊,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正是石青禾与岩玉儿。
石青禾抬手一挥,密密麻麻的黑色蝙蝠遮天蔽日,正是她的幻梦魇。
岩玉儿则抬手抓住腰间的蛊铃,快速晃动之间,清脆的铃声响起,远处立刻传来阵阵急促的“嗡嗡”声,转瞬便有一团翠绿的蝗虫涌来。
这是她最强的蛊虫销魂雨。
此蛊正如其名,素有“蝗虫过处,寸草不生”的凶名,虫足泛着的金属光泽,透着骇人的攻击性。
翠绿蝗虫振翅的嗡鸣如狂风过境,密密麻麻的虫群在岩玉儿身后织成一片晃眼的绿云,虫足上的倒钩泛着冷光,在日光下折射出凛冽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