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这么说,我就越好奇。想必我的过去很不堪吧,姥姥对我的过去也只字未提。”
风俜见逍游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好奇心更重了,自己的过去,想必不简单。
“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比如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将你炼制成法器意味着什么。”
尽管风俜毫不在意,不怪罪他,但逍游心里仍愧疚不安。
“我的记忆,是从育遗山开始的。我由一缕风,修炼成了风妖,被姥姥抚育长大。在我只是一缕纯粹的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
风俜追寻到记忆的尽头,到育遗山便戛然而止。
逍游见风俜执意想知道,微蹙眉头,只能无奈妥协,将他所知的风俜的过去细细道来。
“你曾是属于君尺的,那时你虽是风的形态,但其实是半妖半法器。”
风俜愣了片刻,她做了许多猜测,万万没想到会与君尺有关,自己曾经竟是君尺的法器。
自己一向厌恶君尺乱杀无辜,但最后自己的手上竟也沾了无辜者之血。
“这就是你不愿告知的原因吗?想必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吧?”
“半妖半法器比法器更可怕,在君尺手中,你拥有妖族强大的法力,以及法器邪恶的灵魂。”
既然已经开了口,逍游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如实告知了。
“也就是说,其实我不止一千年的道行。”
“不,现在的你,只有一千年的道行,以前的你,已经消失在我的炼器炉了。”
逍游根本无法将眼前的风俜与那个法器风妖联系起来。那个风妖满身戾气,令他印象深刻。
而现在的风俜,就同冬日屋内的暖炉一般,柔和温暖。
“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我啊。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杀了人就是杀了人。”
风俜叹了口气,纵使当时身不由己,也不该沦为他人的杀人武器。
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她仿佛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这些罪孽,她穷尽一生,也无法赎清。
“你现在的所做一切,就当为过去的自己做出偿还吧。”
逍游之所以迟迟不肯告诉风俜关于她的过去,也是担心以风俜的性格,怕她难以看淡。
风俜虽放不下,但心里倒没太大压力。她伸了个懒腰,舒了一口气。
“是啊,尽快养好伤,找到君尺和楼清,就天下太平了,我也可以歇歇了。”
“你以后想去哪?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逍游问道,他总是忍不住想对风俜了解更多,虽然再怎么了解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止乎礼。
“当然是继续四处流浪,要陪姥姥一起待个几百年吧,也不知她老人家想我了没有。”
风俜想起自己在炼器炉里时,竟脆弱得不像自己。
而那时自己心里想的全是姥姥,姥姥温柔的声音,眯着眼睛的笑容,温暖的怀抱,身上淡淡的草药香……
一想到这些,风俜便觉得自己还小,还可以肆无忌惮地依赖着姥姥,还可以继续沉溺在她给予的温暖舒适里。
“如此无忧无虑也好。”逍游笑道,他又想到自己,兴许会在孤寂的鹤洲,将一生困住吧。
他在鹤洲长大,一心修道问仙,从未想过红尘是个易来难去之地,更没想到洒脱如自己,也会有放不下某件东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