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宇宏突然朗声大笑,那笑声让翁冲额头冷汗犹如豆子一般滚落,嗓子一甜,嘴角溢出鲜血:“翁冲死不足惜,皇上切不可一错再错,迎娶赤炎国公主是为了防备苍梧,可这也给皇子造反送去了借口,皇上三思啊!”翁冲磕头见血……。
东方宇宏看着翁冲,眼神复杂的让人猜不透到底想什么,许久,地上血迹一滩的时候,伸手把翁冲扶起来。
翁冲靠在墙角坐下。
东方宇宏席地而坐,坐在对面。
“你忠心耿耿不是为了朕,但的确是为了大燕江山,这并非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无涯许久以来处心积虑布置的一局棋。”东方宇宏抬起手摘下皇冠放在一旁:“金老一直都在背地里忙,回到燕都也不肯见朕,他辅佐的是东方翊。”
翁冲眸子失去了生气,却还看着东方宇宏,嘴唇掀动却说不出话来了,血往外涌。
“你想死是吧?翁冲啊,这么多年朕待你不薄,纵然你心有愧疚只求一死,朕也觉得应该,可你知道吗?朕已经死过一次了!死过一次了!”
翁冲闭上眼睛,靠在墙角,身体软软的滑下去了。
“朕被东方瑜杀死的时候,只有你为朕收尸了,翁冲,让你死在朕的面前,朕为你收尸,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东方宇宏猛地起身,厉声:“来人啊,送翁总管回家!”
外面进来的太监是个年轻的,面白无须,战战兢兢的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抬着翁冲往外走。
“东旭。”
年轻的太监急忙转过身:“皇上。”
“翁冲的根取来,埋在皇陵东的小庙里。”东方宇宏说罢,便举步离开了。
东旭眼神一凉,低头恭敬:“是,奴才这就去办。”
运送棺椁的马车悄悄离开皇宫,马车里,小海哭的像是个泪人一般,怀里抱着个罐子:“爷爷,爷爷,小海把您的根偷回来了,小海回去给您守灵,小海恨死了东方宇宏了,他要爷爷死无全尸。”
马车帘子撩开,车夫回头:“你这孩子说什么混话?”
小海转过头哇一声就哭了,扑过去哽咽的喊了句:“不周大和尚……。”
脚下,周不同停下马车,看了一眼哭了一路才睡着的小海,轻轻的叹了口气。
夕阳西下,他就坐在车里,轻声的念着超度的经文,一直到小海睁开眼睛,才撩起眼皮:“好了,上山吧。”
小海抱着罐子,周不同扛起了棺材,这上山的路崎岖不平,他却健步如飞。
“大和尚,我帮你。”小海伸出小手擎着棺材,一张小脸都是坚定的神情。
周不同回头看他,没说话,加快了脚步,天色已晚,月色正明。
“缺一物,咱们回家了。”周不同声音很大,在山谷中尽是回声,小海紧走几步跟在周不同身边,抿着嘴儿不吭声。
“当年你爷爷上山的时候就小海这么大,天天的偷摸出去抓野鸡啊,野兔,偷偷烤着吃完了,满脸油光的回去寺里。”
小海不敢扯周不同的衣襟,只能加快脚步紧跟着:“爷爷后来还俗是因为贪吃吗?”
“贪吃?”周不同这一声叹息,让人心都拔凉拔凉的,拍了拍棺材板,扬声:“缺一物啊,师父让你去跟着他,还有一层意思,汐妃娘娘是咱们没见面的小师妹,这事儿没敢和你说啊,怕你受保不住,今儿回家了,咱们师兄弟俩也唠唠嗑。”
山脚到山顶,小海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个跟头,也让周不同刮目相看了,这孩子竟怎么都没扔了装着那东西的罐子,说来也是个重情重义的。
到了山门前,周不同扛着棺材站稳,抬头看着相国寺三个烫金的大字良久,一转身去了后山。
他还俗了,师弟造就不是寺里的人了,这里却是他们的家,到了家门又不敢进去,怕染了佛门净地。
后山,掘开坑,把棺材放进去,周不同坐在旁边。
小海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放在棺材旁,轻声:“爷爷,小海跟你来这里了,以后就陪着你,再也不走了。”
“小海,你是怎么认识爷爷的?”周不同问。
小海过来,乖巧的跪在周不同的跟前,磕头:“小海的娘是个宫女,小海的爹……。”
皇子?周不同眉心一抖,沉声:“东方海?”
“不是,爷爷说就叫小海,没姓。”小海摇头犹如拨浪鼓:“爷爷告诉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