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带你去玩。”
陆寻之抱着阿若没进屋,转身又出了庄子。
她身后的人,震惊中宛若石化。
不知是哪里,有这么一间屋子。门窗紧闭,封着结界。屋内一面大床,被一面鲛绡隔着。清透的鲛绡纱之下,能看到床栏上的雕花,却偏生看不清里头盘腿坐的人影。鲛绡外,浮着一个铜钱拼成的球,无声无息的转动。
转着,铜钱里忽然发出轻快的鸣音。一圈一圈,屋里的结界为之微微的波荡。
鲛绡后,便缓缓睁来一双目光。过了阵,又关了回去。若足够仔细,便会发现,这人影身后,还挡着一个人。
球里的鸣声,渐渐的小下去……但又似有若无的一直都在。
幻境内。
陆寻之将阿若抱到了离庄子颇远的一条河边。河边摊上正好有一只木盆。陆寻之将阿若抱过去,一手提起木盆放到河里,再将阿若放进去。
稍稍一推,木盆顺水飘出去。
阿若还当好玩,坐在盆子里咯咯直笑。直到远了,看不清娘亲了,这小丫头才哇哇的哭起来。待得河水转了弯,还能听得到哭声。
陆寻之转头回了庄子上。
那人正在外头给阿若晒小木床,看见陆寻之一个回来,先是很高兴的眸子,怔了怔,迎上去道:“阿若了?”
陆寻之察觉到他紧张得快要屏了呼吸,头偏向一边,冷漠道:“不见了。”
随着她话音落,一双发颤的手猛地按在她肩上,“怎么会不见,你带她去的哪里玩,快告诉我,我去找。”
陆寻之推开他,“不知道,就是没见了。”
被陆寻之推开后,他显得手足无措,明明已经半近奔溃的人,反而更小心翼翼。“我马上去找,我去找阿若……你等我将阿若找回来。等我……”
陆寻之看着失魂落魄撞出去的人影,这里的韩裴,非不是将阿若当成了命才能这样。
爱女如命么?
陆寻之看向手心里割开的那道口子,没有愈合,也不流血或者觉得痛,仅仅摆在那只是道口子。
她便猜想,进入幻境的是只自己的意识,而不是本身。因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不见的玄力,身体受损的反应,以及噬灵的消失。
这幻境,境由心生,除了她这念意识,全都该是假的。陆寻之也是这么认为的,人都不是真的,感情又怎么会真。再加上马车上时,他判若两人,竟还反复。所以刚才即便他表现得多舐犊情深,她也不会有任何触动。
陆寻之走向阿若的小木床,小床边搭着小被子和几件小衣服。她随手抓起件棉布的交领小裳,小裳的针脚逢得细密,且线头都藏在里头。小孩子细皮嫩肉,这便穿时不会磨着孩子。
这是他的手艺?
在街上时,别人说“她”对丈夫孩子不管不问,断然不会有这份心思。
再看小床上丢的几个小玩具,拨浪鼓,虎头娃娃,还要有个木雕反放着。陆寻之拿起来,是“自己”,雕得眉眼传神,入木三分。
想来,这里头的韩裴,不仅爱女如命,对“自己”也应该情深不浅。
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破了幻境。将事情一层层的剖析下去,得了一个答案。
“杀死”这里头的韩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