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随意聊了几句,果然见到里面出来一位中年男人,看面相是精明能干的人。阎初在林平之旁边小声说道:”这位就是我们湖北分舵的舵主,丁桥丁舵主。”
林平之点点头,这时候又有一少年人走出,看样子二十岁左右年纪,既不是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狂模样,也不是斯文秀气的小白脸,只是普通样貌,并不如何出众。
林平之心里诧异,问阎初道:“这位便是逢良吗?我以为他年纪轻轻身登高位,总该看起来有些过人之处,怎么看样子便如普通人一般?”
阎初恨恨道:“可不是?帮中人如林公子您这般想的大有人在。”
林平之见他们一起出来,本想着怎么想个办法支开舵主丁桥,让阎初找机会和逢良定下比武。没想到逢良毕恭毕敬的送走丁桥后,并不再跟随,只是在原地看着舵主远去。
时机正好,林平之也不等阎初说话,直接走了过去。阎初见林平之这么性急,也没法子,只能跟在他后面。
逢良看见林平之过来,脸上毫无异状,淡然说道:“兄台看起来面生,是新入分舵的兄弟吗?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林平之听他说话语气和善,没有咄咄逼人,神态也绝无居高临下的意思,不由得心里微微奇怪:“我听阎初所说,还道这逢良必是嚣张跋扈的二代纨绔子,怎么听他说话又好像不似这种人?”
当下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逢良又看到阎初,脸上露出关切神色,道:“阎兄弟,你手上伤势如何了?哎,刀剑无眼,朱兄弟那一剑收不住伤了你,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林平之又觉不对劲:“看这逢良脸上神色不似作伪,难道这人竟是如此虚伪,明明是处心算计阎初,表面却假惺惺做样子。嘿,不过他若是有这种阳奉阴违而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他真实心意的本事,也难怪能做这个分舵主了。”
但阎初好似也成了言行不一的人,刚才还对逢良咬牙切齿的他这时候却挂起了满面笑容,道:“谢逢舵主关系,本就是皮外伤,养了几天就好全了。嘿,我既然答应了比武,那么愿比服输。如逢舵主所言刀剑无眼,我便是给武当派的朱师兄杀了,也绝无怨言。”
逢良站的笔挺,仅从站姿就能看出来是极自律的人,他伸手拍了拍阎初肩膀,动作老道自然。
阎初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任由逢良拍自己肩膀,丝毫看不出敌对的样子。
林平之感慨这些年轻人咋一个个这么阴阳,明明是相互不满有过冲突,这会却真如感情真挚的好伙伴一样。
他虽然有时候城府也很深,可那是对着大派掌门的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时候,面前这两个小兄弟他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既然是为阎初的事情来的,那就直截了当的说道:
“逢舵主,我和阎兄弟过来,是听说你认识个武当派的朋友,武功高强,轻松击败了他。”
“我久居福建,来北方见见世面,家传也有一套剑法,便想领教下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切磋切磋。”
逢良似乎打算伪装到底,闻言仍是一脸和善,平视林平之眼睛,问道:“这位兄台原来是从福建过来的,敢问可是我们福建分舵的兄弟?怎么称呼?”
林平之此时是岳灵珊给化的乞丐装扮,虽然并没有真的化什么妆容,但有意往丑上打扮,看起来真像一个乞儿,所以逢良一眼看去便认为林平之是丐帮弟子。
林平之给他来个不承认不否认,按照事先想好的词,答道:“嘿,我叫林平,常和福建分舵舵主凌常凌舵主一块做事。”
他说的模糊,逢良似乎也没有听出来,淡淡说道:“原来是林兄弟,你找我认识的武当派朱兄比武,是你自己的意思呢,还是见阎兄弟败在了朱兄手上,所以想找回这个场子?”
逢良显然也是不藏着掖着的人,这话同样问的直截了当。
阎初闻言露出尴尬表情,似乎觉得真实意图被戳破觉得不好意思。
林平之经历过许多事情也遇见过很多高手了,见他问的直接,那是正合心意,答道:“嘿,算是都有吧,也主要是因为我这人喜欢练剑,喜欢找人比剑。逢舵主口中提到的朱兄若是不愿比也没有关系,只需承认武当山上的剑法也不过如此,北方武林的功夫不如我们福建就行了。”
他心道年轻人最是争强好胜,总喜欢为无实质意义的虚名争执,所以提出个“北方武林”的虚幻概念,又拉扯上武当派,让对方无法拒绝。
逢良闻言却只不动声色说道:“林兄弟,南方人杰地灵天才迭出,又有莆田南少林寺这种禅师高僧极多的佛寺,衡山派、点苍派乃至传说中的侠客仙岛都在南方,本就是不比北面这些门派差。”
“不过你要说武当派剑法不高,北方武林武功比不上你们福建一省,那也不见得,嘿,不见得。”
他抬高了一下南方门派,又很平淡的说了两个不见得,却并没有恼羞成怒砌词反击,让林平之有些意外。
逢良又道:“不过,林兄弟既然有此兴致,我得闲便和武当派的朱兄弟说一声,看他的意思,比不比自然在他。”
“不过若他答应了比武,不管胜负如何,恳请林兄弟只当做是私人切磋,莫要因此说输赢代表了某个地方——当然只是建议,在下绝没有要挟林兄弟的意思。”
林平之见他说话客气,不由得心里有些有力没法用的感觉,这次来本以为是和逢良一番唇枪舌剑说一堆垃圾话之后暴揍武当山那人一顿,没想到这逢良果真人如其名,一见面就温良恭俭让,这手偷师武当的太极拳让林平之登时觉得无从着力。
偏偏阎初一直笑脸相迎,这时候笑呵呵道:“逢舵主所言极是,我这位林大哥也是爱剑之人,私下里对武当太极剑极为推崇,这次自然以切磋为主,绝对不伤和气。”
逢良身子笔挺,闻言眼中露出一点喜悦之情,但仍是语气平淡道:“那就好,阎兄弟和林兄弟若能如此,实在是极好。”
林平之顿时有种被压制了的感觉,这逢良老气横秋的,说实话这么当面聊了几句别说副舵主了,便是说这逢良是正舵主林平之都信,毕竟凌常看起来都没有逢良这般老道。
无怪阎初谈起逢良来一幅恨恨又毫无办法的样子,此刻当面也是笑嘻嘻的。
站在阎初的角度,惹上了这种对手,确实只能小心翼翼的,便是受了欺负,也只敢往肚子里咽。
想到这,林平之不由得有些同情阎初,朝逢良说道:“逢舵主,便请你一定转知那位姓朱的武当派弟子,嘿,你和他说,他若不答应,我便上武当山上去点名要挑战他。”
“他既然可以找我这位阎小兄弟比武,便没有不接我比武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