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客的笑容十分微妙,客气中带着三分疏离,熟稔中又带着七分戒备。
韩诚是樊楼的“稀客”,更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他以往来这里,十次有九次是来“找茬”的。
“韩四郎君,今儿个是来听曲儿,还是来……”
“少废话!”韩诚把马缰一丢,“老子今天不找茬,老子来找人!”
“找人?”知客脸上的笑容更“职业”了,“不知四郎君约了哪位大人?小的这就去通报。”
“老子不找男人!”韩诚昂着头,大声道:“去!告诉你们柳老板!就说韩诚有要事求见!”
“柳老板?”
知客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收敛了。
他上下打量了韩诚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韩四郎君,您……真会说笑。”
“我们老板娘,日理万机。今夜,她正在三楼宴请‘贵客’,实在是……抽不开身。”
“您看,要不小的给您在二楼寻个好位子,好酒好菜先伺候着?”
这是客气,也是逐客令。
——你韩诚,还不够格。
换做平时,韩诚的马鞭已经抽过去了。
但今天,他忍住了。
他想起了沈惟那张苍白的脸,和他那句“与虎谋皮”。
“老子再说一遍。”韩诚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见柳月娘。”
“韩四郎君!”知客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您这是……诚心要小难做了?”
“我不是来求你。”
韩诚没有动怒,他只是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沾着血污(沈妤手上)、却依旧精致的……首饰盒。
“我是受人所托。”
他把首饰盒递了过去。
知客一愣,没接。樊楼每天收到的“礼物”堆积如山,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一个破落将门的衙内,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韩四郎君,我们老板娘不收……”
“你不用管这是什么。”韩诚打断了他,他微微凑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不差地复述着沈惟的“咒语”:
“你只需告诉柳老板。”
“‘沈家废人’,有一桩‘倾国倾城’的生意,想和她……当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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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凝固了。
那知客脸上的职业假笑,彻底僵住。
他眼中的轻蔑和疏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变成了……震惊和错愕!
“沈家……废人?”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这不就是临安城最大的笑话,那个被父亲沈振牵连、吓疯了的太学生吗?
“倾国倾城……的生意?!”
一个疯子,一个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