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
—— 别脏了你的官袍!!
(滚啊!别用你们那套官场的污秽,来玷污我这最后一点念想!)
呵……
沈惟轻笑一声,非但没生气,反而抬脚走进了工坊。
(脾气比鲁师父还臭。但唯有此等痴人,一旦认准,便是至死不渝。)
他走到那堆报废的床子弩零件前,随手捡起一个锈蚀断裂的机括,指尖擦过锈蚀的表面。
乾道五年式…… 踏弩。
沈惟的声音平静无波,打破了工坊的沉闷。
叮 ——!
秦老头手中的铁锤骤然停在半空,火星溅落在他的囚服上,烧出一个小黑点。
(他怎么会…… 这个代号,连同这批废弩,早就该被所有人遗忘了!)
他猛地回头,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沈惟,瞳孔骤然收缩!
(他…… 认得这堆废铁?!)
(乾道五年式…… 这是军器监二十年前的内部绝密代号!)
(这毛头小子…… 怎么会知道?!难道……)
沈惟没有看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废铁,凭借史学记忆自顾自往下说:
你手中这个废铁,是乾道五年定型。弓臂七层复合榆木,机括三连杆,射程三百二十步。
他话锋一转,抬眼看向秦老头,目光锐利如刀:
—— 它的缺点,是机括太脆。
他伸手指了指秦老头铁砧上那块烧红的零件:
你想用包钢的办法,修复它的棘爪?
(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我正在做的事?!不,这不可能!)
—— 你错了。
哐当 ——!!
铁钳和铁锤同时掉落在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他说什么?我错了?我用了十年心血……错了?)
秦老头猛地站起身,因太过激动,那条瘸腿一软, 一声重重摔在泥地上!
(十年……整整十年……难道全白费了?)
他顾不上擦拭脸上的灰尘和疼痛,仰头看着沈惟,眼神如同活见鬼一般:
(包钢修棘爪……)
(这是我耗费十年心血独创的秘术!)
(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这少年…… 是魔鬼吗?!他不仅知道我在做什么,还直接判了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