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它隶属于四川宣抚使司,而如今的四川宣抚处置使,正是建王本人!
(……一张护身符。)
(一张……能让我将“水狼营”这支私兵,从阴影中拉出来,变成“合法”存在的护身符!)
(也是一条……套在我脖子上的,金色的锁链。)
建王,用这个官职,完美地回答了张珏的那个问题。
你沈惟不是想为国效力吗?好,我给你平台,给你身份,让你名正言顺地,在我建王的麾下,为国效力!
你练的兵,从此以后,便是我建王麾下的“乡勇义军”!
你造的军械,便是我建王补充军备的“后备武库”!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合乎法理的解释!
“殿下说了,此职虽卑,却可让公子不必再困于这钱塘一隅,受宵小之辈的攻讦与构陷。”
柳月娘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精准落下的棋子。
“公子的一身才学,当用在疆场之上,报效于官家驾前,而非在这些阴诡的党争之中,虚耗光阴。”
“殿下,是在为公子……铺路。”
沈惟看着眼前的密函,久久没有言语。
他知道,柳月娘说的是实话。
这也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一个身份。一个台阶。一个能让他将力量转化为权势的合法渠道。
良久。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柳月娘。
脸上,没有狂喜,也没有感激,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
“有劳月娘,回禀殿下。”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沈某……需要几日时间。”
柳月娘的眼波,微微一动。
“临安诸事,尚未了结。今日张将军所问之言,也需细细思量。”
沈惟将那份密函,缓缓推了回去,并未开启。
“待我将所有事情一并厘清,或寻机……面圣陈情之后,再给殿下一个准话。”
面圣陈情!
柳月娘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着沈惟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他没有立刻答应。
他不是在拒绝,也不是在拿乔。
他是在告诉建王,告诉自己——他沈惟,接受建王的“好意”,但他的最高效忠对象,永远,也只能是端坐在皇城里的那个人!
他要让皇帝知道,他接下这个军职,不是投靠了建王,而是奉了圣意,去帮建王做事!
主次,绝不能乱!
一场潜在的信任危机,被柳月娘化解。
而沈惟,则在这场化解之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从一个“被招揽者”,重新摆回了“合作者”,乃至……更高一层的棋手位置。
柳月娘心中念头百转,最终,化为一抹愈发妩媚动人的笑意。
她缓缓起身,对着沈惟,盈盈一拜。
“如此,妾身……静候佳音。”
说罢,她转身离去,香风远送,婀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空旷的议事厅,再次只剩下沈惟一人。
灯火摇曳,将他的影子,在巨大的舆图沙盘上,拉得忽长忽短。
他的目光,落在沙盘之上。
那条从临安通往西蜀的漫长道路,此刻在他的眼中,变得无比清晰。
他的手指,缓缓抬起,最终,停在了“临安”与“蜀中”之间,那片广袤而复杂的江南地界上。
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沙盘。
一声,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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