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全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日!
他连一日的喘息之机,都不给!
这是要把相府的脸,彻底按在地上,用脚碾进泥里!
“你……”
汤全气血上涌,一个“你”字出口,却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因为他看到,沈惟那双含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
那是一种,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
冰冷,平静,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汤全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他挥了挥袖子,那动作,充满了无力的颓败。
“……我们走!”
他甚至不敢再看沈惟一眼,转身,带着他那群同样灰头土脸的心腹,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离去。
……
宰相府,内书房。
依旧是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依旧是那陈旧书卷与幽暗权谋混合的味道。
汤全跪在地上,将校场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地,详尽禀报。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有丝毫添油加醋。
尤其是钱公公最后那句“出人才”,他更是学着那尖细的语调,重复了三遍。
书房内,死寂无声。
紫檀木书案后,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汤全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不知道相爷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相爷越是沉默,便代表着……风暴越是猛烈。
良久。
“呵……”
一声轻笑,从阴影中传来。
那笑声,很轻,很淡,却让汤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他要,便给他。”
苍老而平静的声音,终于响起。
汤全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相爷?!”
就这么……认了?
“一个军器监少监而已。”
阴影中,汤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以为,老夫与他争的,是这个位置吗?”
“不。”
“老夫与他争的,是圣心。”
“今日之事,我们败了。败在手段太糙,也败在……小看了那张弓的分量。”
一只苍老的手,从阴影中伸出,在棋盘上,将一枚代表着“孙茂才”的白子,轻轻捻起,随手扔进了棋盒。
“既然‘减法’不成,那便继续做‘加法’。”
“他不是能臣吗?不是想要做事吗?那就让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