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张图纸……”
“哎呦!沈大人!”
孙茂才手掌拍得脑门震天响,夸张地喊道:
“您可算来了!”
“您是不知道啊!您那张图纸,简直是神迹啊!”
“圣上一发下来,我和监里的工匠们日夜钻研,饭都顾不上吃!”
他话锋一转,重重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造不出来啊!”
“哦?”
沈惟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果然如此。捧杀,是第一步。)
“沈大人!”
孙茂才死死拽住沈惟的官袍袖子,脸上写满“诚恳”:
“您是神人!您是孝道感天!”
“这图纸……怕是只有您,才能看懂!”
“这三个月,可就全仰仗您了!”
(……呵。)
(好个孙茂才,一上来就把造不出来的锅全扣在我头上。连环计,逼我认下这“能者多劳”的死局。)
(他算准了我也造不出来,在等着三个月后,看我的欺君之罪!)
“孙少监客气。”
沈惟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语气依旧平淡:
“图纸深奥,臣也只是略懂。”
“圣上天威难测,我等只能尽力而为。”
“不知……监里为下官安排了何处落脚?”
(既要我入局,那便看看,你们为我准备了怎样的“舞台”。)
“哎呦!有!有!”
孙茂才连忙点头,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轻蔑。
(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被吓住了?也好,省了我许多麻烦。)
他热情地引路,脚步轻快:
“沈大人是圣上亲点的红人!下官自然为您准备了一处风水宝地!”
孙茂才领着沈惟,穿过热火朝天的南院——那是汤相自己的私活工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又绕过兵甲齐全的中庭,最后走进了北院。
“呼——”
一股阴冷的寒风裹着铁锈与腐烂的气息,刮得脸颊发紧,扑面而来。
北院是废弃的旧监区,杂草丛生,遍地都是废弃的铁料和断裂的弓弩,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