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力,沉默了。
他身后的数十名禁军缇骑,也沉默了。
他们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荒谬。
何等的荒谬!
一个被当场抓住私造军国重器,形同谋逆的罪臣。
竟然,在对皇权的执刀人,发号施令。
他不是在请求。
不是在商量。
是命令。
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置疑的口吻。
邢力的目光,死死地锁着沈惟。
(他疯了?)
(不。)
(他清醒得很。)
(他在用阳谋。)
(金人刺客,是皇帝的心腹大患。清剿刺客,是皇城司的天职。)
(我若拒绝,便是失职。)
(我若听令,便是……向他低头。)
(他将自己的“谋逆之罪”,与“清剿国贼”的“大义”,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好一个沈惟!)
邢力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最终,他缓缓地,放下了那只,指着神臂弓的手。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对着他身后的缇骑,做了一个,冰冷的手势。
一个,代表着“出击”与“杀戮”的,军中手势。
数十名禁军缇骑,如同一群沉默的影子,瞬间散开,融入了夜色。
他们,选择了,执行命令。
……
子时过后的临安。
暖风,停了。
醉意,醒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肃杀与冰冷。
“开门!皇城司办案!”
“砰!”
一扇扇平日里紧闭的,富贵人家的院门,被粗暴地踹开。
风骨营的狼兵,如虎。
皇城司的缇骑,如鹰。
虎与鹰,联手,在临安这座巨大的,黑暗的森林里,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围猎。
一处隐蔽的货栈。
几名黑衣人刚刚换下夜行衣,正准备从暗道逃离。
大门,轰然破碎。
韩诚提着刀,走了进来。
“韩……韩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