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清晨的御街,活过来了。
天刚刚放晴,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倒映着两旁商铺挑出的五颜六色的幌子。包子的热气,豆浆的甜香,混杂着早起的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 这,就是大宋最繁华的都城。
“驾……”“驾!”
一声略显笨拙的吆喝声,响起。
御街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像看怪物一样,目瞪口呆地望向街角。
那里,驶来 了一支队伍。一支…… 荒谬到令人窒息的队伍!
“我…… 我没看错吧?!” 卖炊饼的老翁揉了揉眼睛,声音发颤。
“那…… 那是…… 官袍?!” “绯红色的!是京官!至少是六七品的大人!!”
“可……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位大人……” “—— 是骑在一头骡子上?!”
没错!
队伍最前端,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如熊的猛汉!他身上赫然套着一件绯红色的文官袍,袍子紧绷地裹在爆炸般的肌肉上,显得不伦不类,却又威严到了极点!
而他的胯下,不是高头大马,而是一头正不情愿地打着响鼻的……“—— 骡子!!”
“这…… 这是哪家的将军?!” “不对啊!武将穿绿袍或紫袍!哪有武将穿文官绯袍的?!还骑骡子?!”
人群窃窃私语,这画面实在太荒谬了!
更荒谬的,还在后面!
这位 “官老爷” 的身后,跟着五名同样高大的随从!他们虽穿着粗布麻衣,却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狠得像狼,手始终按在腰间!
“天啊…… 这是哪门子的亲兵?!这比禁军还要凶!!”
而他们护送的,竟是一辆破旧的骡车!车上没有丝绸,没有古玩,只有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 黑煤块?!?!”
这一刻,临安城的百姓脑子都不够用了!
“一个穿文官袍的猛将,骑着骡子,带着一群悍匪,就为了护送一车煤?!”
“这他娘,是哪家的神仙?!”
“嘘!小声点!” 有识货的人急忙劝阻,“那是绯袍!是朝廷的颜色!你看他们走的方向……” “天啊……” “—— 那是去宰相府的路!!”
“宰相府?!” “嘶 ——!!”
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刷的一下分开一条路,所有目光从戏谑变成了敬畏与恐惧!
“能给宰相府送煤的人!管他骑骡子还是骑狗!—— 那都是天!!”
……
骡车上,韩诚听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变化,紧绷的心第一次放松下来。
他猛地挺直腰杆,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大管家……” 他喃喃自语,“你,又算到了……”
“这,就是威!这,就是震慑!不战而屈人之兵!”
“驾 ——!!” 韩诚意气风发,猛地一夹骡肚,“宰相府!—— 到了!!”
宰相府,当朝权力的顶点。
它坐落于御街尽头,没有寻常富贵人家的张灯结彩,只有两座三丈高的石狮,和朱红色的高门。门前站着八名按刀的护卫,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眼神冰冷,身上散发着战场才有的铁血煞气!
“吁 ——” 韩诚勒住骡子,队伍停在石狮前十丈处 —— 这是规矩,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骡车停了,五名狼兵也停了。他们按着腰间的刀柄,紧张地盯着门口那些煞神般的护卫,手心全是汗!
“娘的……” 一名狼兵压低声音,颤抖着说,“这比冲军阵还他娘吓人……”
“闭嘴!” 韩诚低吼一声,翻身下骡。
八名宰相府护卫的目光,像八把刀子,瞬间锁定了他!他们也懵了 —— 见过文官坐轿、武将骑马,却从没见过穿绯红官袍的人骑骡子上门,还带着一车煤?!
“来者何人?!” 护卫统领手按刀柄,沉声喝道,“宰相府前!不得喧哗!”
他的目光充满怀疑与轻蔑,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暴发户,穿着假官袍想来攀关系。
“再不走!” 统领冷笑一声,“——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