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单靠自己无法从外界获取信息,秦罗敷便把重心放到青团身上。
殷离很少看管青团,她可以随意出入,打探消息也比她方便。
打定主意后,在一次青团跑进来送药的间隙,秦罗敷唤住她。
“青团,你这几日都在外面和朋友一起玩,可有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青团听到秦罗敷的询问,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姐姐,我最近交到了几个好朋友,我们去了城里的很多地方玩。”
“有不断冒温水的泉眼,还有五人合抱的大树,还有彩色尾巴的鱼……”
秦罗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落寞地低下头,“外面的世界想必很精彩,只是可惜我看不到。”
闻言,青团也变得难过起来,“姐姐不要难过,我会把在外面见到的一切都告诉姐姐。”
她抱着秦罗敷,企图用瘦弱的肩膀给予她安慰。
“那青团做姐姐的眼睛,好不好?”
秦罗敷忍不住笑了,温柔的摸着她的发。
“谢谢青团。”
“不过,这是你与我的秘密,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青团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放心,青团一向守口如瓶。”
有了青团的帮助,秦罗敷足不出户就能得到很多信息。
她在脑海里整合着那些信息,勾勒出了院子的守卫人数,以及外面的大致地形。
白日里殷离仍然扮演着那个温柔体贴的阿离公子,夜里却会悄无声息的潜入她房间。
自那以后,秦罗敷心里留下了警惕,夜里也不会那般毫无戒备的入睡。
殷离来的时候,她都在装睡。
但也因为这样,夜晚变得尤为难熬。
秦罗敷以为他别有用心,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可是一连几晚下来他都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有时候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偶尔还会伏在她手边睡着,接近天亮的时候才离开。
秦罗敷感觉到荒谬,殷离似乎真的只是来睡觉的。
日子如常,那层遮蔽视野的灰翳,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彻底消散。
当第一缕光线刺入瞳孔时,秦罗敷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复又缓缓睁开。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床上的帷幔,锦被上的纹路,甚至空气中悬浮的微尘,都分毫毕现。
她看见了。
但秦罗敷什么人也没有惊动。
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一个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踏着庭院青石小径的身影正在走来。
很快,殷离就推门而入。
“这是今日的药,有些烫,放凉了再喝。”
他将药碗放在秦罗敷面前的桌子上。
秦罗敷垂眸的时候能很清楚的看到他指腹上被烫伤的红痕。
看着她眼睛上没有系白条,殷离愣了一下。
“今日怎么不戴着那个东西了?”
“在院子里没有外人,戴久了眼睛不舒服,就不想经常戴。”
“这样也好。”
殷离点头,“不过,眼睛痛可不是小问题,有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他说着已经倾身靠近。
他捧着她的脸,面上的神情认真。
秦罗敷忍住想要后退的举动,模仿着之前的状态,双眼依旧无神。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近乎交融在一起。
秦罗敷甚至能看到他眼睫的轻微颤动和那因为专注而紧绷的唇。
殷离以指尖轻轻地压在她的眼睑处,开始了细致的检查。
他的手法很专业,秦罗敷状似无意地询问,“阿离学过医术?”
殷离摇头,“只是跟着沈大夫学了一些眼疾上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