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父王,当你遇到一个能轻易杀死你无数次,让你恨得咬牙切齿,却又让你连灵魂都为之颤栗、甘愿俯首的人时,你就会明白,那些东西,不值一提。”
他抚上自己的心口,仿佛能感受到那魂印的存在。
妖魔的寿命能延续千万年之久,能遇到一个独特而又合乎心意的人实属不易。
“这魂印,不是耻辱,是印记。是她留在我身上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有了它,我和她之间,就有了永远斩不断的联系。”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殷槐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死死盯着自己这个仿佛彻底疯魔了的儿子。
而一旁的殷遇,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殷离的话像毒刺一样扎进他心里,一旦联想到他们为了种下魂印而神魂交融,就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妒意。
不是说厌恶妖魔,为何还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殷槐祾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他倾力培养的继承人,竟为了一个敌对的女子,甘愿沦为傀儡,还沾沾自喜。
“或许吧。”
父王若是无事,我就先告退了。”
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父王,我记得你有一颗万年血珀。”
殷离显然不是无意提起,殷槐祾面无表情,“你想干什么?”
“秦罗敷的剑鞘上还缺少一颗血珀点缀,我想……”
闻言,殷槐祾气得要死,“想都别想,你给我滚。”
看着殷离消失在殿外的背影,殷槐祾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真是造孽。
他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魔域之主的冷酷与理智。
“天外山议会已定,天衍宗镇守暗河。”
殷槐祾嗓音冰冷,“秦罗敷,是个棘手的变数。”
殷遇压下心头纷乱,沉声道:“王兄想要如何?”
“我们魔域不能就此毁在她手里。”
他指尖在王座扶手上敲了敲,吐出两个字:“必须杀了她。”
“你去暗河除掉她,我不希望阿离因为一个女人,自毁前程,自甘堕落。”
殷槐祾原本没想这么快就对秦罗敷下手,但殷离已经完全被她蛊惑。
他不可能让魔域的千年宏图毁于一旦。
殷遇心中震骇,手指不由得蜷缩起来,“一旦阿离知晓闹起来……”
“我自有办法解决,你不必担忧。”
殷槐祾神情莫测,高台之上的他,半边脸隐于黑暗之中,阴森诡谲。
要是真不听话,无非是再灌一服断情散罢了。
殷遇隐隐察觉到殷槐祾在注视着他。
“阿遇,你上次在秘境就没有成功杀了她,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考量,但这次我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软。”
“秦罗敷是阻碍我们魔域征伐六域的敌人。”
殷遇垂下眼帘,领命退下,“是,王兄。”
转过身,看不到殷槐祾后,殷遇面上的神情维持的冷漠才消失,露出内里的茫然无措。
他按着胸口的位置,莫名觉得闷痛。
中邪了么,从秘境回来就一直在想她。
真的要杀了她吗?
可为什么一想到这个事情,就会心如刀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