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罗敷醒来的时候，推开窗，便瞧见徐禅在喂那几只野鹤。

兴许是听到动静，她微微转过脸来，稍冷的目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温和起来。

她放下喂食的碟子，走过来。

“肚子饿吗，厨房里已经备好清粥，我给你端过来。”

秦罗敷摇头，“不用。”

她伸手指了指院子里晾晒着的药材，“这些都是你采的吗？”

“嗯，平日没事，就喜欢捣腾一些小玩意。”

“小玩意儿？”

秦罗敷忍不住轻笑，“幻月草，赤血藤，九幽兰这些可都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珍稀灵植。”

徐禅并不在乎，对于常人而言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对她来说显然不值一提。

“有哪些看上的，我都可以给你。”

“如果全部看上了，你会都给我吗？”

徐禅连犹豫都没有，“当然，我的东西就是你的。”

这句话十分有深意。

秦罗敷看向她，神情怪异，“善神阁下对我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倒是令人莫名感到不安。”

“你，为什么那么突然……”

徐禅愣了一下，直直对上她打量的目光，没想到她会直接挑明。

但是看到秦罗敷的神情，又释然了。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暴露身份。”

秦罗敷没有，“原本是不想的，但是阁下的种种举动，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主动送上门的。”

话已经说开，徐禅也不再装作一无所知。

室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混合着香炉里点燃的暖香，格外的清雅闲适。

“你想要问什么？”

秦罗敷开门见山，“我心里一直有疑惑，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认识你，但你应当不记得我。”

徐禅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秦罗敷没想清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确认没见过徐禅。

但是徐禅的反应又不像是作假，难道是她没来这个世界之前见过的？

徐禅垂眸，“你叫什么名字？”

“秦罗敷。”

徐禅低声呢喃，“天衍宗的秦罗敷吗，原来那么早就出现了……”

她的声音太低，秦罗敷没听清楚。

她们在桌案相对而坐，徐禅递过来一杯热茶。

“昨天你受伤出现在森林，应当是有意而为，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闻阁下是五百年前来到蓬莱岛，一手卦术出神入化，帮助蓬莱阁化解不少灾难，拯救不少凡人，有善神之名。”

“那只是世人的称赞，我只是擅长卜卦之术，并不是神，这个世界上，神，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位。”

虞臻也说过类似的话，从徐禅的嘴里听到，秦罗敷反而没那么惊讶。

“阁下为何会来蓬莱阁？”

据秦罗敷所知，五百年前的蓬莱阁还是一个小小的宗门，虽占据地势之优，远离战乱，但与外界交流甚少，也致使门下弟子良莠不齐，吸引力并不大。

“我原本是来寻人的，我寻了她很多很多年。”

秦罗敷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是我一生的信仰。”

“那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徐禅望着她，嘴角慢慢上扬，“已经找到了。”

就算现在不记得，她以后都会想起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