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格物致知’,府学来的大人物都说了,是歪理邪说,会带坏小孩子!”
一些原本就心存观望,没有签下契书的乡绅,此刻更是人心惶惶。
李家的手段太狠了,黑风岭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这青阳县的天,怕是要变回去了。
就在此时,李家的管家,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衙大堂。
他没有带任何护卫,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对着刚刚坐堂的王丞哲,躬身一礼。
“王大人,我家老爷听说府学教习正在拨乱反正,特让小的来问问,大人何时将那妖言惑众的林凡捉拿归案,还青阳县一个朗朗乾坤?”
这已经不是暗示,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他拿着府学教习当令箭,逼着王丞哲,对林凡动手!
“放肆!”
王丞哲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区区一个家奴,也敢在本官面前谈论国法?来人,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李家管家没料到王丞哲竟如此强硬,脸色一变,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嚎。
打狗给主人看。
王丞哲用这一顿板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府城的压力,李家的逼迫,城内的流言,桩桩件件,都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
青阳县的百姓,是最先感受到变化的。
先是李家粮行,用比“文米”还便宜三成的价格,抛售陈年旧米。
一开始,确实有不少贪便宜的百姓去抢购。
可买回家一吃,那股子陈腐的霉味,与“文米”的清香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吃惯了香甜可口的“文米”,谁还咽得下那难吃的陈米?
紧接着,黑风岭被山匪血洗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百姓们都吓坏了。
那些在黑风岭垦荒的,不都是和他们一样的穷苦人吗?好不容易有条活路,怎么就……
谁是山匪?青阳县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山匪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当“林教习是妖人”、“府学要废掉县学新法”的流言传来时,所有人心中的那杆秤,彻底倒向了一边。
城西,铁匠铺。
李二牛的父亲,一个满身肌肉的壮汉,正赤着上身打铁。
听着街坊们议论纷纷,他“哐当”一声,将烧红的铁块扔进水里,溅起一片白色的蒸汽。
“放他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