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莞讲着讲着声音也渐渐小了,瑞辰看着她已经睡着,给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盖好被子,坐到窗前,就那么着看她。
仰阿莎回来之后,把舱门的小插梢插上,看着瑞辰一副要守夜的样子,用眼神和他交流了不需要她换班之后,也躺到了玉莞外侧,小心的守护着她,以免她滚下床。
她可是记得玉莞的睡姿是相当不雅的,连自家的大床都滚下去了几次。
玉莞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昏暗的,她一向认床,搬到关庙街都适应了一个月才在自己床上睡踏实,要不是船的摇晃,加上白日的疲累,估计会醒的更早。
玉莞睁眼就看见了仰阿莎那张放大的睡颜,这小妮子,倒是走到哪里都能吃好睡好,这不,还微微的打着呼噜。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眼睛才适应了这黑暗,轻轻的迈过仰阿莎,朝着记忆中窗边桌子的方向摸索过去,摸到桌子的时候,还入手了一片温暖。
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瑞辰点亮了蜡烛,而玉莞才发现自己摸的地方原来是瑞辰的大腿。
“呃?表哥你干嘛睡桌上啊?”
玉莞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小声的问道,她还记着仰阿莎还在睡呢。
“这屋就一张桌子,一张嵌在墙上的板子,一张床,你看这板子能搁得下我吗?”
瑞辰从桌上下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看着玉莞说道。
“额。”
玉莞看了看那块只能搁下他半边屁股的板子,理解的点了点头。
只是,少年,你这撩人的姿态是为何?
玉莞想到这里,不免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为了掩饰窘态,慌忙推开了窗子。
本来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但推开窗子后,窗外的景色立刻吸引了她。
这晚的天气很晴朗,天空显得很高,没有半点星子,只有一轮下弦月挂在天空,周围几乎没有一丝云彩。月光投射在水面,船轻轻的划动,那些碎开的光影,随着水流相互交织,带起一片波光粼粼。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
玉莞听着身边传来了一声低吟,转过头就撞到瑞辰怀里,想要躲开,却被瑞辰抱住。
“别动。”
瑞辰温热的气息从头上传来。
“你还记得?”
玉莞惊诧的问道。这是前年常尝乐开张那日,她在自家铺子同他吟的诗句,没想到瑞辰还记得。
“一直记得,除了诗,还有你,我都记得。”
瑞辰轻声说道,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温柔。
玉莞只觉得脸上更烫了,还是挣扎到旁边。
不带这样撩人的好不好,有点心动怎么办。
瑞辰看了一眼玉莞,一年多前,风起时,水天一色间,长发在风中飘扬的少女的身影,一直都在他记忆中。
一夜无语,两人就这样,守着窗外的美景,静静的坐到天朦亮。
天亮的时候,船停到了鹿角村,船老大说可以在这休整一个时辰。
仰阿莎几乎是连跳带蹦的下了船,兴奋劲过了之后的她,居然华丽丽的晕船了。
玉莞让瑞辰把贵重东西背着,也跟着下了船,虽说他们不晕船,但脚踏实地的感觉比在船上摇晃好得多,再说她还有事要办。
玉莞刚到鹿角村码头,就有人迎了上来,是陈石头、陈善其还有程家作坊的一个负责人。
当初从鹿角村走的时候,陈石头是跟着程煜回的程府,后来清妮和钟安两姐弟听说,外面的人对鹿角村还是敬而远之,鹿角村的村民过得也不太好,就想找玉莞给指个出路,毕竟他们爹娘不在之后,村里人对他们也是多有照顾。
玉莞虽对陈阿伯他们所做的事情不爽,但人死如灯灭,村民们当时也只是为了活下去,遂派了钟安去叫陈善其来,和他谈了在鹿角村开设豆瓣酱作坊的事情。毕竟这里是蚕豆的主要产地,从张家村运送海椒来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