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默然良久，这才说道：“其实，你与我，终究有一个人要死。”

楚青山无言。

“你与我都有一个绝对不能改变主意的理由。”杜若接着说道，“所以，总有一天，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你既然知道，那就该现在就杀了我才是。”楚青山依旧淡然说道。

杜若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怎么了？”楚青山问，抬起头，看着杜若，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杜若眼中竟有这么深的悲哀。

杜若依旧没有说话，楚青山也不再说话。

沉默良久。

又良久。

杜若忽然转过身，背对着楚青山，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也许，终究还是你会杀了我吧。”

楚青山看着杜若的背影，他从未想过，在杜若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笑意之中，竟有如许孤独。

他终究不能走进她的心。

“既然如此，你就该趁现在杀了我才是！”楚青山道，这一刻，他才惊异地发觉，他是真的想让杜若杀了他，毕竟，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怎能忍心杀死杜若。

杜若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激动与一丝欣喜，但她的脸上，却早已沾满了泪水，一双灵动的双眼早已以前通红，两道泪痕挂在眼角。

她在哭……

楚青山忽然感觉到一股窒息般的痛苦，心脏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这还是他在仙界灭亡之后，第一次痛苦至此。

“我怎么下得去手？”杜若声嘶力竭地道。

楚青山沉默，杜若下不去手，他自己不也是与杜若一样”

“出去吧。”楚青山低声说道，“你累了，该休息了。”

杜若没有再说话，默默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道：你若想回青玄宗，站在就回去吧。”

楚青山点点头，沙哑的腔子地生说道：“好。”仿佛这一个字就已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说完这个字，楚青山缓步向门外走去。

杜若也不阻拦，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楚青山离开。

楚青山走到走廊的尽头时，蓦然回头，杜若还在那里，看着他，一双眼珠泪一颗颗流下。

杜若挥了挥手，道：“走吧，你的封印，出了万魔窟，就会消失，到时你就能恢复修为了。”

楚青山点点头，转回头，向着万魔窟外走去。

……

……

两天后，小雪，微风。

楚青山坐在青玄宗的山巅，凝望着远方。

片片小雪洒落在楚青山身上，染白了他的头顶与双肩。

楚青山对此却好像毫无知觉，只是看着远方，沉思，等待。

等待着最后的决战。

两天前，楚青山回到青玄宗，那时，赤灵子正在养伤，飞光真人以一敌六，拖住时间，也同样受了不轻的伤。

紫虚真人见到楚青山回来，心中满是差异。问楚青山为什么杜若会让他回来，楚青山却没有说。

有些事，他终究只能自己承受。

等到楚青山告诉了紫虚真人万魔窟将在两日后进攻的消息，紫虚真人并没有感到丝毫差异。

紫虚真人身旁的道童问：：“掌门，咱们要不要先搬出去？”

紫虚真人摇了摇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道童眼中带着惊恐，他也听说了六魔将的恐怖实力，对这一场不可能赢的大战，心中满是恐惧。

“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紫虚真人道，说完，站起身，亲自去通知还在青玄宗的每一个高手。

楚青山自那之后，就来到青玄宗最高的山巅，天问崖上，等待着杜若的到来。

小雪依旧缓缓向下飘落，微风依旧在吹拂着楚青山的发梢，杜若来了。

远山之外，白雪之间，杜若身穿一袭红衣，走在最前面。

在杜若身后，是身穿铁铠的六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