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地绷直,线尾系着的蝶翅,正停在账册封皮
——
那里烫着个
“晒”
字,和星糖上
“晒谷场”
的
“晒”
字,缺了同一块笔画。
“星蜜在冰泉!”
扎玉米壳辫的孩子突然尖叫,蓝玻璃珠的光映亮账册残页,去年春天的碎片在珠心彻底化开:青布衫身影往冰泉倒梅汤时,陶罐底沉着颗星星糖,糖芯裹着的,正是星蜜凝成的光尘。众人再奔回冰泉,泉底回音石已彻底融化,露出的深潭里,漂着半罐星蜜,罐口飘出的炊烟,正缓缓往天上聚,聚成只光鸟的形状
——
正是影族使者那封信变的。
光鸟叼着星蜜罐往北山飞,翅膀却被松涛扯碎,蜜罐
“哗啦”
倾在雪坡,星蜜渗进土里,竟开出漫山遍野的银莲花。每朵花芯都浮着粒星星糖,糖上的字不再是
“三月初三”,而是无数个
“等”
字,叠成去年风筝线断时,石碾上青布身影数过的、关于春天的倒计时。
街坊奶奶弯腰拾起朵银莲,花瓣在掌心化作星蜜,甜香里混着松烟味
——
像极了账册烧过的气息。她望着北山松涛,眼尾细纹里浮出笑意:“去年藏的蜜,到底让你们找着了。”
雪地上的脚印突然开始融化,每片桃花瓣都漂起来,托着铜钥匙、银梳子、半罐星蜜,往山巅风神庙飘去,像是要把散了的旧年碎片,重新缝进春天的针脚里。
扎玉米壳辫的孩子摸着蓝玻璃珠,珠心的笑声突然清晰
——
是青布身影数着星蜜罐时的轻哼,混着石碾转动的
“咯吱”
声,和月光下,晒谷场即将苏醒的、藏满秘密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