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骂骂咧咧的,雨这时彻底停了。
蚊子叮得沈默胳膊上的红疙瘩又痒又疼。
他刚想开口说撤,老张突然捅了捅他:“灯灭了!”
窗纸上的昏黄骤然消失。
过了约莫两袋烟的功夫,院门口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隐约能看见刘寡妇跟着个穿泥衫的河工,踩着泥水往村外去了,脚印在泥里陷得老深。
“跟河工走了!”
一个村民气得踹了树一脚。
震得几片湿叶子落了满脸:“白熬这半夜,不如回家搂着婆娘睡安稳觉!”
众人骂骂咧咧从树上爬下来,拍着屁股上的泥往回走。
沈默被蚊子叮得快发疯,跟着往葫芦峪去,要回许铭大伯家。
耳朵里还飘着老张他们的议论:
“明儿得早点来占位置,听说还有不少河工要过来……”
“那刘寡妇,就爱跟河工搭话……”
沈默揉着发痒的胳膊,瞥了眼旁边还在咂嘴回味的许铭。
忍不住叹气
——
这货早被同化了。
沈默躺在许铭大伯家的硬板床。
稻草床垫硌得后背发僵,混着霉味的热气裹着身子。
窗外虫鸣断断续续,像在跟蚊子唱和。
他盯着房梁上的蛛网,脑子里全是方才老槐树下的影子。
那河工的身影壮硕得有些刻意。
刘寡妇的步子更是透着股慌不择路的仓促
——
哪有偷情还往村外走的道理?
雨夜里往寡妇家钻本就诡异。
偏生两人离开时,河工攥着刘寡妇胳膊的力道,倒像是拖着她逃命。
他翻了个身,床板
“吱呀”
响得像快散架。
苍梧山山洞里的温热忽然漫上来。
李清影裙角扫过手背的触感、锦带解不开时的慌乱、唇齿间的桂花甜……
折腾那么久没成,总怪时机不对
——
对!是时机不对!
“谁没事下雨跑来找刘寡妇……”
沈默喃喃自语,猛地坐起身。
床板又是一阵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