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写好了书信,张俊拿着书信就匆匆离开了。
顾思远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之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方腊,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最后见分晓吧。
顾思远和方腊通过书信往来和讨价还价,最终将谈判地点定在了风山门东南侧的中河桥上。
中河桥这座桥比较狭长,根本无法用兵士冲锋,四周空旷平坦,又无法布置大量伏兵,所以说还算是比较安全合适的谈判地点。
冯修墨为了顾思远的安全可谓煞费苦心,他派人在中江桥的中间用铁索结成一道横网,将桥一断为二,把谈判双方隔开,这样就比较安全一些。
为了防止对方突施冷箭,所以冯修墨给顾思远内穿软甲,外罩官衣。想想还是放心不下,不但给顾思远了装了一把袖弩,他与张俊亲自手右手拿刀,左手提盾,护在顾思远身旁。
冯修墨和张俊带着一众侍卫来到中河桥的东面,看到西边的人已经上桥,便相互一颔首,护着顾思远向桥中央走去。
铁网两侧,各有一把交椅,方腊在石宝、司行方的护卫下,也登上了桥面。
双方几乎同时到达了铁网两边,方腊见了顾思远,先拱了拱手笑道:
“顾兄弟,久违了!想当年官船之上,你我促膝长谈,那时我们把酒言欢,畅快之极,你我顿生惺惺相惜之感。如今你我却在这杭州城下兵戎相见,想起来不禁让人唏嘘。”
方腊不愧是老江湖,一见面先与顾思远叙旧,表示了两人惺惺相惜,企图让顾思远身边的人疑心,要知道朝廷的官儿都喜欢内斗。
顾思远也呵呵一笑:
“今日不同往日了,往日你是阶下囚,顾某才意气风发,畅所欲言。如今你我,相对而坐,顾某不得不谨言慎行才行。方兄,请坐!”
二人坐定,都想开口说话,掌握主动权,顾思远到底是年轻人,反应快,抢先开了口:
“方兄处心积虑,高举反旗,莫不是真以为能推翻朝廷,做开国之君么?”
方腊连忙说道:
“顾兄弟误会了,朝廷不公,欺压百姓,我等不堪受辱,才奋起反抗,只是为了杀朱勉、除民怨而已。”
方腊为了让百姓跟着他搞事情,提出的口号正是杀朱勉,若提的是造反,老百姓哪怕只有一口饭吃都不愿意跟他干。
顾思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方兄大费周折原来是为了杀朱勉,这有什么难的。想想上次,方兄送给小弟一颗人头,今日小弟投桃报李,还你一礼。”
顾思远说完,冯修墨拿出一个木盒,右手一用力,便隔着铁网扔了过去。
石宝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接住。方腊疑惑的看了顾思远一眼,随即示意石宝打开。
石宝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打开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递到了方腊面前。
是颗人头!方腊再定睛看去,虽然这人头用石灰腌了起来,但依然能够认得出是朱勉的!
方腊顿时脸色变了数次,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口中却含糊道:
“顾兄弟这是何意?这头颅是谁的已经认不出来了。”
顾思远慢悠悠的说道:
“方兄莫非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这正是苏杭供奉局提举朱勉的人头,现在已经在你手里了,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兄弟们都散伙回家吧,都怪不容易的。”
方腊哈哈大笑几声,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说道:
“顾兄弟也知道方某年纪大了,可不是三岁小孩了,拿你颗腐烂的人头就想让我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