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老瘸爷扯了扯嘴角,十年了,没人活着从暗管里爬出来。
林澈盯着老瘸爷的眼睛。
老头的瞳孔里映着晃动的茶影,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
他摸出怀里的拓印笔记,翻到千机引线那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线的材质、排布规律,还有系统推演的方法。
谢了。他把铜钱收进怀里,转身时听见老瘸爷在身后低语:那丫头命硬,别让她像柳婆子......
林澈脚步微顿。
他想起昨夜苏晚星眼底的暗潮,想起晨雾里水珠中的金光,想起阿锤脸上的指痕。
风从湖面吹过来,卷起他的衣角。
他摸了摸腰间的半块青铜牌,那上面还留着拓印时的温热。
傍晚时分,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林澈站在运河边,望着对岸的高架桥在雨雾里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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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动了下手腕,虎形拳的劲气顺着经脉游走,在掌心聚成一团热。
远处传来打更声,戌时三刻——
他深吸一口气,踩上湿滑的桥墩。
青苔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十年前祖屋木门被砸开时的裂帛声。
雨越下越大,顺着眉骨流进眼睛,他抹了把脸,抬头望向高架桥的阴影——那里有个黑洞洞的缺口,像只等待吞噬的巨口。
小满。他低声呢喃,指腹轻轻碰了碰怀里的拓印笔记,等老子把千机引线的破法拓下来......
雨幕中,他的身影逐渐融进黑暗。
雨丝顺着发梢灌进后颈,林澈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贴着湿滑的桥墩石壁,二手布甲被雨水浸得透重,膝盖处绑着的布条勒得生疼——那是方才撕了半幅衣襟缠的,为的是增加与石壁的摩擦力。
现实里跑酷时他总说雨天是天然的防滑剂,可游戏里的湿滑带着种诡异的真实,青苔在指腹下发出腐烂的脆响,像极了父亲被按在泥里时,青砖缝里挤出的烂泥。
咚——
钟楼齿轮转动的轰鸣刺破雨幕。
林澈猛地抬头,幽蓝电流正顺着千机引线游走,在雨帘里织成张泛着冷光的网。
他摸出阿锤家那把老猎弓,弓弦因潮湿有些发涩,麻绳箭浸过泥水,箭簇上还粘着半片枯黄的草叶——这是老瘸爷说的土办法:泥水导电,能让交叉点的电流短路。
现实跑酷靠预判节奏,游戏里......他咬着后槽牙,喉结滚动,也得他娘的算准呼吸。
齿轮转动的间隙在视网膜上跳成光斑。
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两根引线交叉的瞬间!
他手腕一抖,麻绳箭破空而出,精准缠住交叉点。
电流一声窜上麻绳,幽蓝蛛网瞬间暗了半息。
就是现在!
他像支离弦的箭弹起,左脚蹬在桥墩凸起的石棱上,右膝猛撞檐角,借力腾空的刹那,虎形拳的劲气顺着脊椎窜上肩胛。
掌心擦过飞轮边缘时,金属的冷意刺得他倒抽冷气,却在落地的瞬间滚成个漂亮的侧翻,十字撑架撑住身体时,后背已经贴紧了暗管入口的石壁。
暗管里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林澈伏地爬行,指甲刮过粗糙的石壁,听见下方传来模糊的人声。下一位,盲女小满。拍卖官的声音像块生锈的铁片,体质特殊,适合神经调谐实验,底价五百金——
神经调谐?林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摸向腰间的拓印笔记,指尖突然触到块冰冷的金属——是方才在暗管里捡到的守卫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