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向我的团队,轻声下令:“回营,开启‘熔炉’”。
下一步行动现在开始。
那冰山深处的碎裂声,虽无形无质,却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寒流,扫过听谳堂前的每一寸土地。
林澈不再看高台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他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将那具被称为“铁娘子”的、冰冷残破的身躯抱入怀中。
金属与血肉的混合体,此刻在他臂弯里,竟显得无比轻盈,仿佛只剩下了一个不屈的灵魂。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出藤牢那阴森的大门。
就在他踏出的瞬间,积郁了整日的阴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撕裂,一道炽烈的阳光猛然刺破云层,精准地洒在他和她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刺目的金边。
身后,火种营的众人无声地散开,如一道沉默的屏障,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林澈解下自己身后那件宽大的黑色披风,轻轻覆在铁娘子的残躯上,遮住了那满身的创口与狰狞。
高台之上,那片光滑如镜的晶石墙面后,判影童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经过法阵的放大,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律法昭昭,天理在上。因原告方所呈核心证据‘血录残笺’来源非法,不予采纳。故,本次听谳,胜诉无效。”
无效。
两个字,如两柄淬了毒的冰锥,狠狠砸在每一个刚刚燃起希望的平民心头。
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与愤怒的低吼。
然而,林澈只是抬起头,迎着那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他的目光没有投向高台,而是落在了听谳堂飞檐的一处檐角。
那里,一根毫不起眼的传音藤,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他嘴唇微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对着那根藤蔓低语了三声。
“三百二十七,不是数字,是人。”
话音刚落,一股微弱的气流便钻入了藤蔓的脉络之中。
这是花络独有的天赋,借由遍布全城的藤络体系,进行“活体共鸣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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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这句低语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沿着无数条看不见的线路,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去。
城南,污浊不堪的贫民窟里,上百户人家门前悬挂的、用以接收城内讯息的藤蔓末梢,同时微微震颤起来。
那句低沉而清晰的话语,仿佛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一时间,无数双麻木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悄然亮了。
冠心殿外的广场上,议论声如沸水般翻腾。
就在这时,一道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挤到林澈身边。
是那个风铃妇。
但今天,她手中那串诡异的风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将铜铃倒置,让林澈看清了铃铛的底部。
那里,用利器深刻着一行细密的刻痕,字迹古朴:“壬寅·七·断脉案”。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澈,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三个字。
“找……根……源。”
话音未落,她便如一尾滑溜的泥鳅,瞬间退入攒动的人群,转眼消失不见。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缩!
壬寅·七·断脉案!
这个编号,他曾在严世箴留下的《血录残笺》的某一页见过,那正是被律法司封存的第一批“潜能解锁”实验的初始案卷之一!
而“断脉”二字,更是他所修行的八极拳祖师,在临终前留下的警示暗语,意指一种能从根源上截断武道气脉的邪法!
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夜色如墨。
火种营的临时驻地,一道浑身沾满湿泥的身影狼狈地翻墙而入。
是深穴樵,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将一块焦黑的石皮颤抖着递到林澈面前。
石皮上,浮刻着一行扭曲的古篆,字字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律自噬心始,法因蚀而生。”
林澈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行文字,怀中的花络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搐。
他立刻感觉到,那石皮的刻痕之中,竟然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影蚀神经节残息!
一道电光在林澈脑海中炸开!
他猛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