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西街的青石板，迎客楼的后厨就飘出股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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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系着件沾了油星的围裙，蹲在灶台前，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记着

“东坡肉做法”，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锅里炖得发黑的肉块，活像盯着仇人。

“伙计！再加点醋！”

王老板往锅里泼了半瓢醋，溅起的油星子烫得他直蹦，“程唯那小兔崽子说‘加酒去腥味’，咱没黄酒，用醋更解腻！准没错！”

旁边的伙计缩着脖子，看着锅里越来越黑的肉，咽了咽口水：“老板，这肉都炖了快一个时辰了，皮都糊了，要不……

别炖了？”

“懂个屁！”

王老板一拍灶台，把手里的纸条拍得哗哗响，“昨儿我让你去悦来偷听，你就记了‘切方块、炒糖色、慢火炖’这三句？我好不容易才从卖肉的那儿套出‘东坡肉要放糖’，现在放醋是创新！等会儿炖出来，保准比程唯的还香！”

这话得从昨儿说起

——

王老板被悦来的东坡肉香得一夜没睡，天不亮就派伙计去悦来后厨

“蹲点”，结果伙计只敢在门口晃悠，听见程唯跟沈娘说

“焯水去血沫”“黄酒增香”，还把

“黄酒”

听成了

“黄酱”，回来添油加醋一说，王老板自己又脑补出

“醋比酒更解腻”，硬是凑出了份

“黑暗东坡肉食谱”。

此刻锅里的肉已经炖得跟黑炭似的，焦糊味混着醋味飘出后厨，路过的狗都绕着迎客楼走。王老板却还没察觉，伸手捏起块肉，刚凑到嘴边，就被呛得直咳嗽：“咋这么冲？哦！肯定是醋放少了！再加点！”

“老板别加了！”

伙计突然指着门口，声音都发颤，“程小哥来了！还带着老周！”

王老板手一抖，半瓢醋全泼进锅里，溅起的黑油星子差点沾到他的锦袍。他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强装镇定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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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唯正揣着袖管站在门口，鼻子皱得能夹死苍蝇，老周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块刚从悦来切的五花肉，一看就是来

“串门”

的。

“王老板，忙着炼丹呢？”

程唯贱兮兮地凑到灶台边，盯着锅里焦黑的肉块，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您这操作，到底是在做菜还是在炼仙丹？我老远就闻见味儿了，还以为您家后厨着火，在烧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呢！”

老周也凑过去瞅了瞅，往后退了两步：“王老板，您这肉都糊透了，咬一口能崩掉牙，别说客人，连灶王爷都不敢尝！”

“你、你们懂啥！”

王老板脸涨得通红，伸手想把锅盖盖上，却被程唯抢先一步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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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肉块黑乎乎的，上面还浮着层绿幽幽的泡沫，醋味混着焦糊味直冲脑门，程唯差点没背过气去。

“王老板，您这是偷师没偷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