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进去说,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吧!”
宁大海和琼花看着宁祖儿手中直晃悠的两块玉佩,眼睛都直了,“这,这……”
“我见过他了,”宁祖儿放下手中的玉佩,扑通一声跪到两人面前,“爹,娘,求求你们告诉我真相吧!”
两人相视一愣,宁大海叹了口气,“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带她去吧!”
宁祖儿跟在两人的后面到了后院一间僻静的门前,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这个地方是家里的禁区,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入,小时候和哥哥调皮来这里躲猫猫,都会被父亲狠狠责罚,这里一直是家里不能说的秘密。
琼花犹疑地回头看了眼宁祖儿,张嘴用力吹掉锁上的灰尘,从贴身裤腰里掏出一把钥匙,费了好半天劲,才将锁打开,迟疑地看向宁大海。
宁大海灭掉手中的旱烟卷,上前用力推开门,门梁上的灰尘顿时飘落下来,几个人捂着鼻子咳嗽起来。
“祖儿,”琼花拍掉她身上的灰尘,“要不咱们回去吧!年长月久里面的灰尘很大。”
宁祖儿咬着嘴唇思躇片刻,“娘,我想进去看看。”
琼花默然点头,事已至此恐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房间内倒还算干净,宽大的木床上还铺着明黄色绣花缎被,简易的梳妆台上,镜子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台面上还摆放着几支眉笔和胭脂,零星的几件首饰静静地躺在首饰盒里,没有了往日的夺目余晖,靠窗的桌面上摆放着一架古筝,宁祖儿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了墙面上的照片,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照片上的女子手握一枝桃花,真是人比花娇,若不是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宁祖儿真的以为这个人就是自己。
“照片上的人是林疏影,也就是你的母亲,”看着照片,宁大海不觉红了眼圈,林小姐和祖儿一模一样,每当看着祖儿,他就感觉她还在,“这个房间就是你母亲生前的居所,自从她走后,这个房间的陈设没有变更过。”十几年过去了,每每经过这个房间,他都要伤心难过许久。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是皖南军阀段祥瑞流落在外的女儿?
琼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已经泛黄的相册,用手帕细细擦拭上面的灰尘,“小姐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喜欢拍照,留下最美的瞬间。”
宁祖儿接过相册细细地翻阅起来,里面除了她的个人照片,最多的是和段祥瑞搂抱在一起的合影,既然两个人这么恩爱,为什么她会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曾经他们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后来……”琼花忍不住哽咽起来,“后来你父亲得到皖南总长的赏识,无奈娶了他的女儿,做了他的乘龙快婿,那个时候你的母亲伤心欲绝,几度想要轻生被发现拦了下来,最后发现怀了你,她便隐姓埋名离开了皖南。”
无奈娶了别人?又是一个陈世美的说辞。
“祖儿,”宁大海抹了一把辛酸泪,“你的母亲怀你时很辛苦,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查,从知道有你在的那一刻起,便踏上了流亡的道路,你的母亲就是在一个山神庙生下了你,差点血磞而亡,我们恰巧路过碰见了她和嗷嗷待哺的你。”
“她是怎么死的?”
“你满周岁后不久,一个小丫鬟找到并告诉你母亲,段祥瑞被傅敬义活捉关进了死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母亲将你托付给了我们,从此在没回来过。”
宁祖儿翻看相册的手抖动了一下,她分明看见林疏影的身边站立着一位丫鬟模样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宇文静,她们认识?
“听你母亲说过,这是她的贴身丫鬟小静。”
就是她通风报信骗走了母亲并害死了她,所以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害怕,段祥瑞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他的女儿。
“祖儿,你的母亲她真的很爱你,她是为了保全你才离开的。”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现在要她怎么做,杀了宇文静,还是杀了傅天佑替她报仇。
“祖儿,”琼花搂住她瘦弱的肩膀,“你的母亲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让你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那他怎么会知道?”他若是不说,她或许真的可以这样过一辈子。
“你五岁那年高烧不退,我们典当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求助与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知道了你的存在。”
五岁那年,这就不难解释原本家徒四壁,一夜之间家缠万贯了。
“祖儿,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宁大海抱过一个木箱子,抖落上面的灰尘,从里面拿出一件一件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你母亲亲自为你做的,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为了这些衣服,通宵达旦地燃着油灯缝制,十根手指头血迹斑斑,任谁劝阻都不停歇。”
宁祖儿看着那一箱针脚笨拙的童服,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眼泪顺势滚落下来,所以这些年爹娘一直为她做衣服,就是为了完成她的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