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不回他们。
毛俏俏一家不再信佛。
......
宋玉成说:“你知道,乔国邦的儿子,现在如何吗?”
青铭说:“重要吗?”
宋玉成说:“不重要。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宋玉成说:“人类是有好奇心的动物。”
青铭笑,他说:“他还在申城。改了名字。足不出户。他没有学历,到处找不到工作,十年在监狱,也没有很好适应现代的节奏。很多APP不会用,连外卖员都没有资格当。他有案底,脾气暴躁,导致他每一份临时工作都做不久。他有烟瘾,每日日结工资就拿去买烟买酒。十年规律生活,回到家中被他母亲娇惯不到一月,就被打破到稀碎。如今他干脆不工作,在家里日日对着一台旧的电脑和陌生人聊天。他母亲每日两顿饭,会给他叫外卖。”
宋玉成说:“宅男?”
青铭说:“你们确实用这个词来称呼这一类人。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词。不太好听。”
另外一个词,不必青铭给个眼神,宋玉成都可以做到自行体会了。
宋玉成不知如何评价。他想着,若是毛俏俏的家人知道乔国邦的儿子现下如此境地,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旁的。
乔国邦当年也是红星中学极有师德的老师。教学质量过硬。他的妻子是个很不错的贤内助,在家里把家里上上下下连同地板灶台都擦得闪闪发亮,家里只要看得到的家用电器,都盖上了雪白的罩子,就连抹布都刷洗地干干净净。
虽然乔国邦的儿子并没有考上红星中学,可是教师的儿子能查到哪里去?若无当年那事,乔国邦一家的未来也是肉眼可见的光明灿烂。
可偏偏就是那一念之差,乔国邦打碎了别人的光明。同时把自己和家人一起拖下了地狱。
这其中最无辜的,要数乔国邦的妻子。
宋玉成之前查阅就案的时候,确实是如此想法。
可是他听青铭说娇惯二字。又觉得,这仿佛映衬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千言万语揉成一句话,摊开放在阳光下,也就只剩下赤裸裸的二字:活该。
说完前尘,该聊当下。
青铭说:“你当时斩钉截铁说,不想要当卫男女主角出场做铺垫而生的炮灰,还举例子说叶公好龙,还说人类本能恐惧未知事物,这是自保的本能.......”
宋玉成打断他:“我记得自己说的话,这时间就隔了一天而已。”
宋玉成道:“我虽然不年轻了,可是也不代表我就老年痴呆了啊。”
青铭笑起来,说:“那你是有什么原因?”
宋玉成瞥他一眼:“你不是知道?”
他又瞥他,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青铭憋笑,解释说:“我当时读心,是为了向你证明一些东西。但是我不会一直用。这不礼貌。涉及隐私权。”
这简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宋玉成还是略微怀疑:“真的?你不读我的心了?”
青铭摇头。面容诚恳。
宋玉成决定选择相信青铭。毕竟信任是决定一项合作进展是否顺利的重要前提。
宋玉成说:“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不是炮灰。”
宋玉成说:“我发现我拿到的剧本不对。如果我是炮灰,我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台词和戏份。也不能和你有这么多的对手戏。我应该是男二号。男二号,活到结局的可能性很大。且人设讨巧。演了也不亏。还能吸粉。”
青铭苦笑:“我有些听不懂你的话。”
宋玉成说:“我一开始不想接这个剧本,是因为觉得谁都能演。可是后来发现不是,只有我能演好。”
宋玉成的表情告诉青铭,他的这股自信并非莫名其妙。而是有痕可寻。
这痕迹他很快也会讲出。
但是先不急,可以买个小关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便说边走,林荫大道即便再长,也快要走完了。他们走到了北门。
出了北门,就是申城最贵的地段之一的清明路。
清明路上种满了梧桐树,沿路都是西式的红砖房。很多房子已经成为古董和保护建筑,还有一批房子不可售卖,只能年租,很多店家租来,做下午茶,做婚礼场地,做艺术展馆,做工作室。很多外宾来此,极其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安静所在。租了这里长住,骑着单车上下班。车轮飞快划过干净的路面,带起一两片沾了水渍的落叶。
宋玉成说:“你对这里,有没有熟悉?”
宋玉成看他,告诉他:“这条路,叫清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