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医生一直一言不发,也让他很是被动。他无法掌握全局,摸不着这个套路。他慌了。
他想离开,于是放一句狠话:“医生,好久不见,我今天过来,留个礼物放在卧室了。待会记得好好收了啊。”
然后他就走到了门口。
门是反锁的。
左右拧不开。他想踹门,无奈那是铁门。极其牢固。他心中有些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依然不动声色,去查看窗户,一扇,两扇,平房只有三面窗户,都牢牢安上了防盗栏杆。焊地牢固,极其牢固,任他怎么摇动,都是纹丝不动的。
而且,这些栏杆,貌似是新的。一丝灰尘都没有。不想他出租屋的铁栏杆,上面满是铁锈和街面扬起而附着的灰。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一丝不对劲。
他属于人类的恐慌和自救的本能和以往用手机看过的警匪片让他立刻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那里有通风口,只要他大力踹下去,通风口处的排风扇会被他踢开,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逃出去。他立刻打开了厨房的推拉门。
随着紧闭的推拉门打开,一股浓烈的属于煤气的臭味顿时扑面而来,冲散了那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他心跳的厉害,连一句怒骂都骂不出来......他当时若是膀胱中还有一泡尿,现在应该憋不住了。
他回头,看到那个平静的医生露出了嘴角微笑。
他看得分明。因为有一道火光,照亮了医生的脸。
......
人间发生了一场爆炸。除了屋中的两人,并没有任何无关人士伤亡。媒体也没有多加报道。但是在警方的档案中,并没有把这场看似意外的爆炸定义为意外。
警察很是明白,这是复仇。
警察在这场爆炸之后的几天收到了一份快递。那是一份完整的电话录音。
那个交代自己就是那一场居民楼火灾的始作俑者的犯罪嫌疑人如今成了一具焦尸。烧的彻彻底底。血肉全无。可是法医甚至不需要特意去验证NDA就知道谁是谁。
因为有一具尸体,从始到终都格外平静。他以一种良好的坐姿端坐在沙发上,直到生命的最后。
而另外一具尸体扭曲,他从头到尾都在寻找出路,他最后死在防护栏上,有人听到哭声,嚎啕大哭的声音,被声音惊醒的居民赶来时候,现场火势已经无法控制。无人赶上前,有人拉着水管朝那个跪在防护栏里面的人浇水,只引来他更大声音的哀嚎。他皮肉焦烂,汹涌的火舌不停地舔舐他。每一口都像灰熊的舌头。
这个火灾发生的地点并不是在申城。它只引起了小部分的震动。就连当地都很快被当时那期女子被烧死家里的案子告破的消息盖了过去。
很少人知道,其实这两个案子和多年前那场伤医案是有关联的。
只有这个哀嚎的视频被发布到网上,或许容若点开过,或许他忽略了。
若是他点开了,或许当时会唏嘘,会不忍。
可是很快也会忘记,被的吃瓜消息转移了注意力。
而如今容若却在忘川途见到了个已经变成鬼的凶手。
人类说,死亡是一切的重点。
看来不对。
不是不死不休。而是死了也不休。
化成了鬼,也要被挖心掏肺,若不是医生失去了眼睛,如今也该看看,这眼前的心脏是不是黑的,闻一闻,是不是臭的。
医生说:“我不痛快.......一点也不痛快的.......”
医生抬起头,满脸都是痛苦的纠结,他面对容若方向:“小孩,我喜欢你记住,哪怕是去了不归地也要牢牢记住......作为一个好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会让任何一个好人痛快的。因为无论如何,这都是毁灭。一个好人,一个正常人,是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爱上毁灭这种行为的。我那个时候,听他哀嚎,听他哭,听他求饶......我一点也不痛快.....”
“我以为我会痛快至极的。可是我没有。”
容若愣了半天。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嘴了。
他原本想说:“你是个好人。”
可是,这说得过去吗?阳间对于好人卡的定义都歪了。不管是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收好人卡。
鬼也一样吧?
于是容若闭嘴。
容若想了想还是扯了一下青铭的衣服。
见青铭回头,他小声问:“他会怎么样?他算杀了人吗?至少不算是自杀?等下,这种的,不算是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