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远举例子:“一只蚂蚁做错了事情,咬伤了你,你要捻死它,你会专门去分辨是哪一只蚂蚁吗?正常来说,小孩子会直接把那个蚂蚁窝都给捣了,然后放火或者浇一桶水全部淹死。”
沈酒原本就落后了宋明远一步的距离,结果他们一边闲聊一边走,不知不觉,沈酒就落后了宋明远一大截,宋明远一边说话一边停下等沈酒走近。沈酒依然走到了一步之遥的距离,又停下,道:“蚂蚁咬了我,我最多就疼一下,不会那样报复——我是道士,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杀生。”
宋明远觉得有趣,他笑:“你昨夜睡觉的时候,还拍死了一只蚊子。”
宋明远反复真的可怜起来那只蚊子:“.....那蚊子若是能口出人言,定然会大呼饶命。讲她尚且需孕育子女,不得已才来吸血,结果呢.....却为了这母性而丧命.....可怜,可怜!”
沈酒斜了他一眼,实在是对宋明远实话胡话混在一起说的作风感到无语和头疼:“你又知道?你又知道那是个母蚊子?”
宋明远以神仙身份指点他:“我当然知道,只有母蚊子才会吸血好不好?所以你拍死的,定然是个生儿育女,养着一大堆小蚊子的母蚊子。”
宋明远说的慎重其事。表情端正,看得沈酒差点就信了。
至少现在,沈酒是半信半疑。
结果宋明远端正之后就开始胡扯:“说不定,还是个即将生产的蚊子母亲......这一巴掌,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小亡魂。”
宋明远摆出一个略微往下低头的表情,让遮住了上半张脸上的日光,显得模样阴森森,他把这张模样冲着沈酒道:“你能感知到亡魂的哀嚎吗?你的耳边,能听到一片嗡嗡嗡吗?”
沈酒是不知道宋明远这个神仙到底今年贵庚,就算是没有成千上万年,起码百年,几百年是有了吧?这九天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能够把一个好好的神仙给越过越回去了呢?
沈酒摇摇头。
这个时候沈酒才有心情分辨他们一路在走向何方。
沈酒看这眼前的路,颇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不是第一日来此的时候走过的路吗?
他们该出城,不该重复走这条路。
沈酒奇怪道:“为何来这里?”
宋明远道:“你总不能带着那个精怪继续走吧?”
这当然不会。沈酒原本是想那个打回原形的精怪放归山林的。
如今那黄鼠狼被封在万物囊中一动不动。只怕到现在还昏睡着。
多年道行一干二净,再无灵力支撑那垂老的原型。昨夜被打回去之后,就精疲力尽昏睡到现在。连当时被沈酒提着后脖子的皮提溜起来,也是一动不动。还当是死了。
沈酒道:“它这么老了......之前又曾经在山林中占山为王,欺压老虎。现在放归,老虎会不会秋后算账?”
宋明远说:“老虎寿命才多久?这精怪到人间多久?曾经被它欺压的那只老虎,只怕早就老死山林了。”
宋明远道:“这黄鼠狼也羊儿,如今,正好防老。”
他们来到那家‘黑店’。便就是沈酒和宋明远结伴同行时候第一次来吃饭的店,难吃的要命,点个包子还吃出了沙。更生气的是,那个掌柜的还赖账,反咬一口说他们是泼皮无赖。
那个无赖掌柜沈酒到现在还记得,瘦地干巴巴,一张脸长得跟黄鼠狼那样,嗓门倒是大,不过再大也更那拉风箱时候的风炉一样哑。
有着这样的不好的经历,沈酒对于这家饭馆的印象极差。沈酒嘟囔:“来这里干嘛?我可不愿意把钱花到这里去!”
宋明远没理他,径直走到店中。此时并非是吃饭的时间,店中除了沈酒和宋明远,只剩一个趴着打盹的小二。
宋明远拍拍小二,叫醒:“把你们掌柜叫来。”
小二抬起一张睡得发红的脸,冲着宋明远的方向的那边脸上还带着压出来的衣服皱褶印子。
小二眯着一双被日光给刺激的眼睛,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那条缝,并没有把宋明远给看扁,但是也没看方,就是那么睡意朦胧的反应:“......掌柜?哪个掌柜?我们有好多个掌柜......”
沈酒牙酸,就这样的小破饭馆,居然还能有好多个掌柜呢?
宋明远沉吟了会,说:“就是那个长的跟黄鼠狼一样,嗓门很大,声音哑,像拉风箱的风炉。”
宋明远说着话的时候大概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