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说:“那个山谷,没有路?”
“没有。”
“没有出入口?”
“没有的。”
容成若有所思:“没有出入口,还是不见天日的幽深所在,估计是个天坑一类的地方。天坑一类的地方,在当时的条件下,还能盖一个楼......啧啧,这是什么生产水平?简直是世界未解之谜啊。”
容若也点头:“如果这个楼还在,天坑也在,简直了......”
容若说:“就像那个电影里面的那个驿站那样。黄金甲!黄金甲!”
青铭翻了个不算优雅的白眼。
还是容成有点成熟大人的自觉。
“后来呢?把我们先祖丢那里之后?”
青铭也淘气:“当然是活下来了。”
青铭说:“活下来了,长大了,成了一个很好的,心里善良的少年。”
青铭讲:“那个山谷,虽然无人去,可是会有采药的农户偶尔过去。在山谷中的少年不懂为什么这些外人会那些山谷里随处可见的东西十分稀罕。但是多少也表示理解。于是天长日久,少年学会换东西,用草药换书,换食物,换取外来的东西。”
容若虽然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可是到底也没追根究底。这存在必合理。别用现代的思维去套用以前的生存模式。
他听青铭继续说:“你们的先祖在山谷的日子过得倒不算是难过。首先是有栖身之所,再来,他有一群的鬼仆。再后来,他见到了一个孩子。活生生的,人的孩子。”
青铭露出了一脸‘我终于说到重点’的欣然。
“那个孩子,是一个采药人的孩子。那个采药人之前不小心摔死了,那个死掉的采药人的妻子刚刚生下孩子,没有了当家人,无可存活,于是就抱着孩子一起跳下了山谷殉了情。结果那个妻子是摔死了。偏偏留下了个孩子。那个孩子运气好,大概也是轻,被重重的蛛网给拦截,一寸寸拦着,最后落到枯叶上,愣是连惊醒都没有。”
那个已经长成少年的小皇子,在枯败的厚重的树叶上发现了那个婴儿。大概是心中同命相连的怜悯作怪。小皇子留下了那个孩子。
存在即是合理。
那个孩子也从此在山谷中长大。
他也习惯了身边那一堆面目扭曲的鬼仆。
鬼仆不伤他,会给他唱支离破碎的歌,会给他摘高处的野果,险境的花,会用发凉的手拉着他玩水,会在他生火的时候躲得远远。
总之,日子过得不错。
他也渐渐长大。
鬼仆教他说话,说支离破碎的话,教他认字,教他用一个小木棍,写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可是那是人间的字。鬼仆还教他认草药,什么草药可以吃,头疼要嚼什么草,流血要敷哪种叶子,水要煮开才喝,一定一定,不可以光着脚去踩蚂蟥。
他小,看到滑溜溜的蚂蟥笑着要去踩,以为像烂泥那样滑溜溜的挠脚心。结果还没等他下脚,那身边的鬼仆就一把抓住那蚂蟥塞进了嘴里。
鬼仆教他,鬼仆吃的,他动都不能动的。
他小,不必明白为什么。记住就行。
小皇子也是这么教他。
小皇子说,他们不好看,可是别害怕。
小孩子躲在小皇子的怀里说,你好看。
小皇子很好看,白皙的一张脸,比偶尔露出的月亮还要白和亮。他会唱柔顺的歌,写方正的字,素白修长的一双手,揉碎红花在他的额头上点一颗红痣。
小皇子叫他,入画。
入画。
入画,你看。这栋楼叫入画楼。你叫入画。
小孩子说,那这是我的楼。
小皇子讲:这是你的楼。
小孩子说:我叫入画,你叫什么?
小皇子说:我没有名字,我姓容。
小孩问他: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