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们来论剑大会,又不是为了来吃的。要是为了吃,酒楼的菜不香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要的......
贺兰愿斟酌一番,说:“我早点杀了容氏。我们就离开陌家。”
白停雨说:“不急的。”
贺兰愿奇怪:“怎么不急?”
白停雨抬头看他,说:“容氏和徐长生不一样。不是个无名之辈,他已经引起了江湖的注意。徐长生死了就死了,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他怎么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可是容氏不一样,容氏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对于江湖来说,容氏的死亡不能是个结束,他为什么死?谁要杀他?怎么死的?江湖怎么交代?庙堂会不会查问......”
白停雨用手在桌面上一点一点:“这些问题,都要在杀掉容氏之前解决。这些事,那位临安大人想不到——他从来不出江湖,别说江湖,淮城都没迈出去过。他懂个屁。可是我们得想啊。”
“他只知道人在家中坐,以为布一个命令多容易?凭什么?都是半个家主,他以为他扶了你成了贺兰愿,他就可以对你颐指气使?想得美......既然都变天了,与其变一半,不如全变了好了。”
白停雨这些话不知道早就在心中斟酌了多久。眼下既然开了头,不如抖落个痛快。
“贺兰愿既然只是个名字。那临安不也是个名字吗?对不对?”
以往不管白停雨说什么,贺兰愿都会点头给予赞许。也不管是对是错,是黑是白。哪怕是一张白纸,只要白停雨说那是黑的,贺兰愿就觉得是黑的——了不起他回头用墨给染了。
可是这回贺兰愿却没有点头。
他沉默半晌,只说:“临安不是个名字。”
“不是名字,那是什么?”
白停雨冷哼一声,连面都不想吃了,他放下筷子,啪一声出了个动静。
贺兰愿看着那还剩下的一颗青菜飘在有些浑浊发冷的面汤里。说:“临安是贺兰家主的亲儿子。”
白停雨冷笑:“我当是什么事情。家主长生不老,只要他愿意,家主会有很多亲儿子。”
贺兰愿到底还是摇摇头:“这件事情我们就更要从长计较了。”
“那就计较呗。”
白停雨耸肩。他勉强算是半饱,虽然口腹之欲不算是知足,但到底是能睡个好觉了。
他立刻困意上涌。
手忙脚乱梳洗一番之后,困意又给退了大半。他拉着贺兰愿不许走。朝着要学在藏珍阁那时候的样子一起挤在一个被窝聊天。
贺兰愿哭笑不得。
白停雨已经自动分了半个被窝给他。
贺兰愿无可奈何地脱了靴子。
“这么晚了,要吃要喝的,都满足了,还要聊天。真是个小孩子。”
白停雨卷着被子打了个滚。把自己卷成了个春卷儿,只露出一个头。
他在被卷里使劲抬头看贺兰愿,他说:“哎。你说,那个容氏会为了徐长生报仇吗?”
贺兰愿说:“会的。”
“会吗?”白停雨回想白日的时候见到容小龙时候的态度,“不像啊。我看他这个人,凉薄的很。看他的表现,不像是死了个关系很亲近的朋友的样子。”
贺兰愿伸手拽他的被子:“当着那么人的面,他能如何?歇斯里地吗?还是做惊恐状,当面指认我是杀人凶手?”
白停雨按照贺兰愿的说法想了一下那个状态的容小龙的举动,越想越好笑,笑到忍不住的时候,噗呲笑出了声。
贺兰愿扯不动被子,不轻不重推了他一把。
“就这么好笑啊?”
白停雨顺着贺兰愿的力道往里面滚了一圈,把半个被窝还给了贺兰愿。
“当然有这么好笑。一个越是表情寡淡的人在眼前啊,就越是想看看他崩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白停雨越说越兴高采烈,兴奋起来,瞌睡被驱赶了一干二净。此时屋里烛火已经熄灭,只有他一双眼睛,收下最后一点月色的光华:“贺兰愿贺兰愿,你说,会有让他崩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