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咪眼,一副欲睡之态,沈酒不想打扰老者瞌睡,放慢了脚步准备路过。却在距离老者两三步路的时候停住了。
那老者眼前的一堆稻草,走到眼前才看的分明:那是一只牛。
准确说,是一堆稻草,扎成了水牛的模样。
沈酒忽然茅塞顿开:这一只水牛,加上那另外一边的姿态诡异的稻草石人,便得到了解释。
那石人不是姿态诡异,而是做出一副在赶牛的架势。只是因为那牛不在眼前,所以显得诡异。
他又推了那‘牛’一下,一堆就动。分明就是稻草扎的。既然这牛为草作,为何不搬到那石人身边呢?
沈酒困惑,耳边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娃子,看啥哦?”
沈酒听得懂:“看这。”
老者的眼睛像是没有睁开,但是其实是睁开了。沈酒也闹不明白刚刚老者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其实是本来眼睛就小。
老者困惑:“看啥子?”
他指着那只牛:“这是鬼哦......看鬼做什么?”
老者又指了指那只稻草石人:“那是老鬼,这是新鬼,鬼有什么好看?”
沈酒没听明白:“鬼?龟?还是别的?”
这当地言语真是怪异,他只能零星辨认一些。实在是困惑。老者又絮叨了什么,他更听不懂了。反正精灵语没任何动静。老者也正常,一个石头,能看出什么花来?
他就告辞了。
他去长桥尽头,寻了一家米线馆,点了一碗素面。
吃了两口,酸的要掉牙。这边有苗族远嫁的姑娘。苗族喜酸,他反而半点酸都不能沾。沈酒光顾着饿,给忘了个干净。
但是钱都花出去了。沈酒也无奈。只能继续皱眉吃。
苗族小妹妹看到他皱成核桃的脸觉得好玩,吃吃的笑,笑了两下,给他端来一大碗的清水。
沈酒开始用清水涮一遍米线吃。好受很多。
他干净解决,准备寻住处。顺便还要根据自己钱袋的饱和度来挑三拣四。
小妹妹还说:“我们这里还有住宿哦。楼上。”
苗族姑娘住吊脚楼,嫁到汉人家,也是不改习惯。汉人夫家也迁就,盖了吊脚楼模样的竹楼。那竹楼汉人看着新鲜,旅人也新鲜,就做了客栈。
客栈新鲜,夏日又凉快,谁来都愿意住。这家是这个小村最贵的。一晚上,要二十枚钱币。
这个价若是在别的地方,真不算什么。
这可是个小村落。一碗米粉才两枚钱币。
沈酒只能拒绝。
小妹妹不高兴。扭捏着手指划过桌面,慢吞吞走回去了里间。
沈酒一面愧疚,一边为自己的钱袋空空感到汗颜。
如今天色还早,要住宿吗?或者,赶一赶路,干脆到下一个城镇再说?可是这是山村,出一个山,就是不同的镇子,每条路都不一样,要选什么方向?
沈酒心事重重,小妹妹却欢呼一声跑出来。她越过沈酒,径直跑向一个下楼的身影。要抱。
那声音高大,把小姑娘抱起来,小姑娘欢呼一声。
引得沈酒抬头去看。
隔得不远,但是隔了好几个竹架的屏风。他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背影。背影是个成年的男人,高大,挺拔,穿青色衫子,衫子无风自动,飘逸出身。
沈酒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从那小姑娘的喜悦表情来看,大概是个好看的年轻人。
看脸嘛,女孩们,从六岁到六十岁,都是同样的眼光。
沈酒又不是第一次见,见怪不怪罢了。
他低头准备继续吃米线。却看到他腰间的万物囊,已经缩成了核桃大。
如此状态,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