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转身,铺开纸页,重新整理证据:
1
药粉受潮
→
非晴日所留,现场伪造;
2
含附子腥
→
桃仁不用,唯丹参惯用;
3
木香子目击负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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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异常,非盗即运;
4
丹参控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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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备作案能力与掩盖手段;
5
逆药阁引药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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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为首,早有预谋。
五点归一:丹参非证人,乃执药者。桃仁非凶徒,乃替罪者。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立案。
红花走上前,声音低哑:“你能查下去吗?这里是他天下。”
“正因是他天下,才必须查。”甘草将案卷抄本收入怀中,外裹油纸,“明日我去三七旧铺。”
“危险。”干姜提醒,“昨夜我听守卒说,西巷一带近日增巡,每两个时辰换岗。旧铺虽废,却有人日夜看守。”
“那就等他们松懈时去。”甘草披上蓑衣,扣紧斗笠,“天未亮,人最困。”
红花递来一双厚底布靴:“穿这个。泥地滑,容易留下足迹。”
甘草接过,未谢,只默默换上。靴底略宽,印痕与常人不同,便于辨识真伪脚印。
干姜从墙角取出一只竹匣,打开,内藏数枚铜扣:“这是我当年从旧铺附近拾的,原属药工腰带。若地面翻过,尚有残留构件,或可比对。”
甘草取过一枚,置于掌心。铜扣边缘有细微刻痕,似“叁”字残迹。他收好,放入内袋。
“你不去?”他问干姜。
“我去不了。”干姜摇头,“我是官身,若失踪,必引怀疑。你在暗,我在明,只能暗中接应。”
甘草点头。三人再无多言。
夜雨未歇。屋内灯影昏黄,映着墙上几道水痕。甘草立于门阶,手中案卷裹油纸,蓑衣滴水,斗笠遮面。他最后看了一眼城西方向——荒巷深处,三七旧铺静卧于雨幕之中。
他迈步而出,足踏泥泞,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