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早在邱途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伊莲娜就猜到邱途要问一些隐秘的事情。

但她是真的没想到，邱途竟然一上来就问了这麽一个这麽敏感，甚至可以说是禁忌的问题。

所以，一瞬间，伊莲娜沉默了。

她一只手环胸，这在心理学里是防御的姿势，另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深紫色的头发，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回答邱途这个问题。

邱途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

许久，伊莲娜才重新抬起眼，看向邱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看来，那位冕下是真的对你很感兴啊」

轻声感叹了一句以后，伊莲娜看向邱途，最终选择了正面回答，她道，「没错。每个途径，确实只能有一位至高神王。」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圈金色的神力波纹荡漾开来。

「至高神王，代表的就是这个途径规则的化身，是途径的终点。规则是唯一的，所以，站在顶点的人，也只能有一个。」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到伊莲娜的确认时，邱途悬着的那颗心，还是彻底沉了下去。

道路之争，你死我活。

茉莉没有骗他。

他和曌姬，从立志登顶的那一刻起，就与秩序天衍丶毁灭暴君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不过，就算这样，邱途在沉默了两秒以后，还是心存最后一丝侥幸的询问道，

「那其他的神王，尤其是高级神王，就不会觉得上升的路子被彻底堵死了吗？他们怎麽会甘心？」

听到邱途这个问题，伊莲娜不由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丰腴饱满的胸脯随着笑声起伏，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看着邱途，那常带醉意的桃花眼里，此刻都笑出了水光，「甘心？有什麽不甘心的？」

她慵懒地倚着阳台边，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以为至高神王是大白菜呢，说成就就能成就？」

「别说至高神王了，就算是高级神王，古往今来，像我卡在高级神王境界，终其一生都无法寸进的，你知道有多少？」

可能这个话题有点太沉重，所以她拿出自己的酒葫芦，抿了一口酒，润了润红唇，声音里带着一丝过来人的感慨。

「就说近这几千年吧，陆陆续续成就丶陨落的镇守神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能从其中脱颖而出，成为高级神王的，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也就那麽二十多个。」

「能跨过这一关的每一个，都是真正的世界宠儿，气运丶实力丶性格，缺一不可。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能镇压一个时代的绝顶人物。」

「但就算这样，又能如何？」伊莲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折腾了几千年，真正找到至高之路的，也只有那三位而已。其他人，依旧在门外徘徊，连至高之路的门槛都摸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还是这个话题勾起了伊莲娜内心的情感。

她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然后凑近邱途，吐气如兰，声音压得极低的说道，

「而且哦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三位，并非敝帚自珍之辈。他们曾经向同途径的其他高级神王，传递过自己对至高之路的感悟。」

邱途心中一动，有点意外的看向伊莲娜。

看到邱途这个眼神，伊莲娜笑的更开心了，「是不是很意外？」

她道，「那三位，可是明明白白，认认真真的把自己踏上那条路的方法告诉了其他高级神王。」

「但结果呢？」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没用。听不懂。」

「听不懂？」邱途不由的愣住了，这个答案是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听不懂。」

伊莲娜肯定地说道，「就像你跟一个普通神灵解释「本命神技」是如何勾勒出来的一样。」

「无论你说得多麽详细，多麽浅显，他就是无法理解。」

「那三位存在也是如此，他们明明将自己的道剖析得清清楚楚，但其他高级神王就是听不懂，也无法走上他们走过的路。」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的表情，「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真法不可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