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院子……”她轻声念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砖面的纹路——那是奶奶亲手刻的回环纹,和月心草新叶上的纹路慢慢重合。甄珠凑过来看坐标,突然“呀”了一声:“这不是城南那片老巷吗?我上周去采薄荷还路过呢!院里的石榴树都结果了。”
玄殇将长剑归鞘,剑穗上的檀木珠还在微微发烫:“墨渊残魂刚破渊,灵力不稳,肯定藏在阴气重的地方。老院子里的老物件多,容易借势藏身。”他看了眼沈眠脚踝的伤,“能走吗?”
沈眠试着站起来,玄殇撕的衣襟缠得很牢,疼痛感轻了不少:“没事,慢点开就行。”
甄珠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用星尘粉末在地上画出简易地图:“从归墟结界出去,往东南走三里就是老巷入口,穿过青石板路第三个门就是!我记得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可好看了!”
归墟的风渐渐染上人间的烟火气,三人顺着结界的微光往外走。沈眠走在中间,左边是玄殇沉稳的脚步声,右边是甄珠哼着的不成调的歌,脚踝的刺痛混着草木香,竟生出种奇异的踏实感。
快到结界出口时,玄殇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沈眠:“这是‘清露膏’,比甄珠的药膏管用,涂了能消蚀灵魔气。”瓷瓶触手微凉,塞子打开时飘出缕薄荷香——和甄珠采的薄荷一个味。
沈眠刚要道谢,就被甄珠抢了话头:“哇,玄大哥你还带药膏啊?比我这临时熬的靠谱多了!沈眠快涂,涂完我们去老院子摘石榴,听说那树结的果子比蜜还甜!”
结界的光膜像层薄冰,穿过时带起一阵清凉的风。落地时踩在青石板上,鞋底传来熟悉的粗糙感——已经到了老巷入口。
巷子里的青砖缝里长满了苔藓,墙根的牵牛花顺着竹竿爬得老高,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甄珠一蹦一跳地在前头带路,手指着巷尾:“就在那儿!看见没?院墙爬满花的就是!”
老院子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蹭了满手。沈眠推开门,石榴树的影子立刻投了过来,枝桠上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晃,像奶奶生前挂的那样。
“奶奶……”沈眠的声音有些发颤,院里的石桌还摆着三个粗瓷碗,碗沿的豁口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那是她小时候摔的。
玄殇突然按住她的肩,示意她安静。三人屏住呼吸,听见西厢房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甄珠立刻捂住嘴,从背包里摸出装星尘粉的小袋子,冲沈眠和玄殇比了个“准备”的手势。玄殇拔出长剑,剑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朝西厢房的方向偏了偏头。
沈眠攥紧灵砖,跟着他们往厢房挪步。窗纸上映着个模糊的黑影,正弯腰在樟木箱里翻找,动作间带起的阴风让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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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渊的残魂附在老物件上了。”玄殇压低声音,长剑对准窗纸的破洞,“沈眠,灵砖借我一用。”
沈眠立刻将砖递过去,玄殇握住砖面,将红光对准黑影的位置:“甄珠,星尘粉。”
甄珠手一扬,粉末像银河般撒向窗纸,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网。玄殇数着“三、二、一”,长剑刺破窗纸的同时,灵砖的红光猛地炸开——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樟木箱里窜了出来,竟是件绣着并蒂莲的旧嫁衣!衣角的丝线在红光中蜷曲燃烧,墨色的雾气从针脚里涌出来,却被星尘网牢牢兜住。
“是奶奶的嫁衣……”沈眠看着那件熟悉的衣服,眼眶突然发烫。小时候她总缠着奶奶,要穿这件缀满珍珠的嫁衣过家家,奶奶总笑着说:“等眠眠长大了,就把它改小了送你。”
墨渊的残魂在嫁衣里挣扎,珍珠被黑气熏得发乌。玄殇的长剑贴着砖面划过,红光顺着剑锋缠上嫁衣:“沈眠,用回环纹镇它!”
沈眠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灵砖的回环纹上。砖面瞬间亮起金红交织的光,像奶奶织的红绳,一圈圈缠上嫁衣,将黑气一点点从针脚里逼出来。
“嗷嗷——”黑气凝成的人脸在光网里嘶吼,却挡不住红光的侵蚀,渐渐变得稀薄。甄珠往网里撒了把月心草粉末,那些刚抽出的新叶纹路在光里舒展,像无数只小手,将最后一缕黑气摁进了灵砖。
嫁衣软软地落在地上,珍珠重新泛起莹白的光。沈眠走过去捡起,指尖触到冰凉的缎面,突然摸到个硬物——是枚藏在衣襟里的银锁,锁面上刻着“平安”二字,和她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
“奶奶……”她把脸埋在嫁衣上,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檀香——那是奶奶常年供着的线香气息。
玄殇收起剑,静静地站在院门口,给了她片刻的安静。甄珠蹲在石榴树下,数着枝头的果子,声音轻轻的:“沈眠,这树结了十八个石榴呢,够我们吃好久了。”
月光穿过石榴叶,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灵砖上的红光彻底熄灭,只留下温润的触感。沈眠将银锁揣进怀里,抱着嫁衣站起身:“走吧,该把它好好收进樟木箱了,垫上防潮的香樟木片。”
玄殇点点头,甄珠已经摘了个最大的石榴,正费劲地剥着皮:“快来!这籽红得像玛瑙,甜到舌头麻!”
三人坐在石桌旁,石榴汁染红了指尖。老院子里的风带着石榴香,把三个人的影子吹得轻轻晃,像奶奶从前摇着蒲扇哼的调子,慢慢悠悠地,缠成了一团温暖的线。
(第一百二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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