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的脸立马绿了,这荒山野岭的,难道要住在山上了。
沈岩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提出建议,“你去问问余先生,能不能借辆车给我们,明天我会派人送回来的。”
李夕仰天长叹,这是天要亡她啊,她绝望地向沈岩分析情况,“泽野是个低碳主义者,他从不开车,所以山上也没车可开。而且现在都快八点了,这里的山路过了八点就关闸了,就算让人来接我们,我们也得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路口等着。”
沈岩拨下钥匙下车,李夕连忙卸下安全带跟着下了车,步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生怕他要脱逃似的,“你要去哪?”
“你不是说花房后面有民宿么,反正今天也走不了,我会打电话通知祈山明天来接我们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打算在山上过夜。
“可是我明天还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要开。”凤凰雨的案子已经丢给诗音收尾了,要是明天的终审会议她也缺席,估计霍青得扒了她的皮喂鸽子了。
沈岩回身,李夕借着手电筒的余辉看到他灿然一笑,“所以呢?”
“所以”李夕『舔』了『舔』干涸的下唇,跟他打着商量,“咱们得想办法下山。”
“我有架私人飞机倒是可以借你,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打电话给祈山,让他尽快安排。”沈岩的指尖滑了滑挺拨的鼻梁,笑得格外无情,“不过得想办法下山的不是‘咱们’,而是‘你’。”
我去你大爷的!李夕在心里暗骂,我是因为谁才跑这山上来的,大雨天里差点死在沼泽地里不算,这天黑雾浓的,居然让我一个人在这等直升飞机。你怎么不干脆说让我在这等着被饿狼猛虎吃干抹净!
“那你明天能让祈山早点上山么?要是起得早些的话,没准能赶在十点参加会议。”李夕最终妥协,和他打着商量。
“这就是祈山的事了,我把他手机号码给你,你自个问问看。”沈岩低头拨弄着手机,不多会李夕的手机上便多了条信息,竟然真的是祈山的手机号码,沈岩提着手电筒头也不回的往山上走去,末了留
下一句,“忘记告诉你,祈山不爱美人不贪美食,就是贪美梦。”
言下之意就是,祈山嗜睡。
我去你大爷!李夕没忍住又把沈岩全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霍青开车到家时已经夜深了,客厅内却仍有一丝昏暗幽黄的廊灯亮着。
沈月溪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透明的红酒杯已然空了大半,如虹的酒『色』在灯光下愈发璀璨。听到开门的声音,沈月溪抿了抿唇际的酒渍,声音『性』感如猫『吟』,“你爸今天不在。”
霍青走到沙发旁,从她手里取下倾斜的酒杯,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只是那额头冰凉如初,没有一丝发高烧的样子。他微晒,“总是装病你也不嫌腻,就不能换个花样。”
“难不成装死?”沈月溪勾着眉角笑,“你不嫌腻的话,我会装一辈子。”
今天一天累得够呛,他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仰头将杯内的红酒一口饮尽,“妈,我早跟你说过,一个人喝酒伤身子。”
霍青的生母秦婉默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霍凯当初对秦婉默一见倾心,费了许多心思才终于抱得美人归,因而新婚头两年,霍凯对秦婉默宠爱有加,羡煞旁人。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霍凯天生是个情场浪子,婚后时间愈久,愈发觉得被束缚的感觉让他束手束脚,家中美人在怀却仍不甘寂寞,在外处处拈花惹草。
秦婉默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却不愿处处忍让受气,对于这场失败的婚姻一再的挽回无果,更让她坚定要和霍凯离婚的心思。霍凯虽花名在外,但对秦婉默却是难得用了真情,因而迟迟不肯签下离婚协议书。
双方胶着不肯退让,霍凯虽戒不了贪吃的脾『性』,却也懂得低调行事,尽量避开熟识之人,也省得秦婉默道听途说,心生猜忌。加之霍凯归家的次数明显增多,外头关于他贪欢一事的传闻也渐渐黯然下去
,秦婉默也早已觉得疲乏不堪,不愿再争闹惹起是非,因而离婚之事便一直这样拖着,这样的光景也足足撑了许多年。
虽然家中不时争吵谩骂,但好歹夫妻两人仍在一起。
对于霍凯及母亲之间关系的疏离,霍青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直到母亲重病那年,他完成学业便迫不及待的归国探望。
秦婉默病逝前的唯一心愿,便是想看霍凯最后一面。她住院长达一年,霍凯只去过病房一次,秦婉默弥留之际朝霍青道,“我跟你爸爸争了一辈子,累了。我不想再争什么了,他喜欢谁,便让他喜欢吧
。可是我眼见着要走了,你让他再来见见我,可好。我有话有些话想对他说。”
霍青没有流泪,因为他早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秦婉默不得丈夫之心,对孩子也甚少关怀,平日里不是和牌友打麻将打发时间,便是去国外旅行散心。
加上霍青及霍凯的容颜有着七分相似,秦婉默每每看到霍青,便想到冷情的霍凯,于是便将对霍凯的不满撒到霍青身上,常常气不打一处来朝霍青吼骂,甚少给霍青好脸『色』看。
因而霍青和母亲的关系也并不亲密,甚至可以用冷漠来形容。至于霍凯,除了每个月定期让秘书打一笔零花钱到霍青的账上,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儿子。
自打出生之日起,霍青生活的环境除了富硕无忧的物质生活,精神世界几乎没有一丝温度可言。可是他没有童年阴影,也没有恋母情节,更没有对这个冷漠的世界感到悲观或是绝望。
相反,他的生命斑斓多彩,他终日感恩,对这个世界充满向往及乐观。
他并不恨自己的母亲,对于秦婉默的感情,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因而得知母亲最后的遗愿时,他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去帮她实现。可是他打爆了所有电话,都没人能够找到霍凯身在何处。他开车到霍凯
常去的会所、酒店、温泉山庄
他按着霍凯秘书提供的地址一一去找,可是却压根没有霍凯的踪迹,就好似他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直到母亲在遗憾及伤心欲绝中离世,他都没能找到霍凯。
犹记得母亲在他耳边道:“告诉你父亲,我这一生嫁错了他,却也是真正的爱过他。”
霍青看着秦婉默的遗体被覆上白布,他淡然沉稳的处理完所有相关事宜,又一个人默默开着车回家。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他头痛欲裂,只想倒头便睡。
可是当他回家时,却听到霍凯的卧房里传来奇怪的呻『吟』声。他惊诧不已的走近,借着未阖实的缝隙,看到霍凯正和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寻欢作乐。
许是因为秦婉默住院的缘故,霍凯竟毫不避讳的将女子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