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能发怒,更不能像十年前那样冲他骂娘,她望着他那双玩味的眼睛,轻声道:“沈总,因为我知道什么是痛苦,所以温柔待人,但这和软弱不同。”
“我没说你软弱”
沈岩话音未落,却已经得到她的奚落,“虽然你现在是我的上司,能够决定是否准我的假期,但这不代表你能够用这种方式赢得我的尊重。沈总,你是知道的,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以权压人。”
她离开时的那一抹眼神,冰冷得几乎让人窒息。
李夕回到企划部便开始投入工作中,宾客名单其实她早有准备,她做了整整六年策划,明白宾客名单对于一场策划或是秀场的重要『性』。
这些人就是免费的宣传广告,通过他们的渠道人脉,活动的内容会被无限放大扩展宣扬,因而早在决定这份方案书时,她就已经有了上百人的名额候选,如今只需要在这些人里进行筛选和确认就好。
至于施工方面,完全可以交给余泽野搞定,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估计两天就能给出答复。
别说五天,这两个任务她三天就能搞定。
当她将任务分派下去时,mike凑到她边上,笑得格外得瑟,“我就说你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看咱们这回给那个臭不要脸的沈副总一个下马威,估计等咱把方案书交上去的时候,这货眼都得被戳瞎咯。”
李夕见他这般数落沈岩,不禁笑道:“你这东北爷们说话能别这么横么,什么臭不要脸的,人家可是副总,你骂人家也好得上个档次。”
mike闻言竟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好半天才幽幽地说了句,“我觉着吧,除了臭不要脸的,还真没啥词适合那贱男。”
“哎,你这话可千万别让诗音听着了,你说的这贱男可是她的偶像,要是让她听着了,估计得砍了你祭神。”
其它人听李夕这样说也跟着哄笑起来,本以为要艰苦奋战个几天几夜,没想到因为李夕的前期工作足够充份,替大家省去了不少麻烦。
因此如今整个团对都对李夕十分敬重,以往的某些歧义也在一片笑骂声中烟消云散。
虽然心思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但是李夕心里始终惦念着李雨的病势,奈何诗音的电话一直联络不上。
约莫三四个小时后,诗音的电话才姗姗来迟,幸好,李雨只是因为长期服『药』导致指标有所增高,好好调养的话,应该能够慢慢恢复。
电话最后,诗音犹豫许久,仍是向李夕说出了李医生的交待,“小夕,李医生说希望你能常来看看小雨,她需要有人陪她聊聊天什么的,这样能够刺激她存留的意识”话还未说完,却察觉到李夕不对劲,“小夕,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李夕站在天台,风很大,吹得眼睛生疼,她想擦干眼泪,可是泪水却不停话地一直往下落,“我没事,你帮我和李医生说一声,我会抽时间多去陪小雨的,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后,她抬起头望着星空寂寥的夜空,漆黑的幕布上仅有几颗黯淡的星光闪烁。在这个浮华若水的城市,人造霓虹太过明亮,将这些自然的『色』泽统统掩盖。
有多久不曾看到星辰遍布的景象了,她轻声地问着自己,那种让人发自内心赞叹的美好统统消失殆尽。
如今的她似乎已经沦为没有灵魂的布偶,身上有着无数的提线,等待着被命运『操』控。
当三天后李夕当着所有中层领导的面,将宾客名单以及预算方案书做简述时,果真如mike所说,几乎所有参会者眼中都迸发出不可置信的神态,就连一向挑衅的沈岩,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一战,李夕算是勉强过关。
会议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冲进沈岩的办公室,卸下这几日工作的紧张与疲惫,轻声道:“沈总,初期方案已经差不多完成,今天下午我想请半天假,可以么?”
沈岩正在处理文件,似乎没听见她的请求,而是按下电话免提键,朝电话下着命令,“祈山,把上季度的财务报表拿进来。”
“沈总”李夕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她必须得忍,她知道,跟他硬拼只会死得更难看,没准还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她必须得背水一战,在她记忆里的沈岩,虽然冷漠,但并不冷血。
她咬了咬牙,拿出了最后筹码和他谈判,“我妹妹李雨,她现在在医院情况很不好,我必须要去看她。”
若他对往日还有一丝情份,看在李雨的面子上,他也没理由继续拒绝她。
“你是医生么?”没有意料中的动摇,沈岩依旧是软硬不吃的模样,“你去看她的话,她就会好么?”
这番话,毫不意外的换来她握拳强忍的回复。
眼眸中的眼泪已经蓄势待发,却被她生生『逼』退了回去,她不能在他面前显『露』一丝一毫的软弱,否则的话,只会让他更瞧不起她。
“我不是医生,我去看她的话,她也不会立刻好起来。可是如果我再不去看她,或许以后都见不到她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倔强,“所以沈总,今天下午我一定会去,跟你请假不过是跟你打声招呼罢了
,如果你同意,那么我会感激你。如果你不同意”沈岩终于抬眼望她,似乎在期待她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来辱骂他,正巧这时祈山推门进来,李夕的话一字不拉的传进沈岩和祈山两人的耳朵,“如
果你不同意,我会觉得再正常不过。因为沈总你本来就是那种从来不顾别人死活的人,不是么?”
沈岩将签字笔放回笔筒,“本来我想同意你去来着,可是怎么办呢?你刚才的话令我在下属面前很丢人,如果你就刚才那段话向我道歉,我就准你的假。”
陈述的语气,他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命令她。
祈山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过是进来送份文件,居然成了沈岩攻击李夕的绝好借口。他何其无辜,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
“沈总忘了么,你曾经跟我说过,有可以不说的真话,却绝对不能说假话。我说了不能说的真话,这点我感到抱歉,但是对于这个事实,抱歉恕我无法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说罢,掉头便走,走到门口时,心里始终难以咽下他之前的刁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沈总,如果你能把为难下属的时间放在工作上,相信对公司的发展会更有帮助。”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