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清晨,她呆滞而麻木的走在京城大街上,街道上的人还很少,很冷清,不如庸王临走前那日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那般热闹。
她脑海里全是那日的情景,庸王柔情的对她道,等我回来!
对不起,义!我失约了,我不能在曦园里等你回来了,她们不让我等你回来!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镇国将军府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上的铜扣。
“谁啊?等等!”她听出来了,这是郑管家的声音,她慌忙的躲到门口的巷道中。
郑管家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口没人,奇怪的走出两步四处张望。宛歌捂着嘴撤过头,不敢在偷偷的望,她实在无颜面对郑管家。
郑管家竟已是一头白发,苍老了好多,走路也不如以前利索了,没有了励勤,他日后将多么孤苦啊!
郑管家已掩上了大门,宛歌走出巷道。她记得以前每次和励勤回府时,都会在这狭窄的巷道里情意浓浓的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能感觉到励勤的呼吸,他几乎快贴到自己的身体,心就像小鹿一样的『乱』蹦。
宛歌又留恋的回望镇国将军府一眼,她突然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当她站在百花楼门口时,婉娘满脸惊讶的道:“桃花!你怎么会有空回来看看?”
“婉娘!”
姑娘们都闻声走了出来,她看到梨花正款款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梨花姐姐,你怎么会。”只觉得眼前一黑,竟倒在了婉娘的身上。
宛歌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自己又置身在苍翠山庄里,沈少青冷笑着将一碗汤『药』递到她嘴边,“贱人,快喝下去!喝下去打掉这个孽种!”
宛歌拼命的推开沈少青手里的汤『药』,“我不喝,我不喝!”
只听哐当一声,宛歌从噩梦中醒来,她看到梨花坐在床边,衣袖上溅了不少汤『药』,地上四处都是瓷碗的碎片,还有一滩冒着热气的汤『药』。
宛歌还没从梦中的情景缓过神来,警觉的问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安胎『药』!”梨花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道,“你刚才做什么梦了?我给你喂『药』时,你一直推,最后竟用尽全力的推了我一把,结果『药』全洒了。”
宛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歉疚的查看梨花的双手,“梨花姐姐,你没烫着吧?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梨花忙遮掩住自己被烫得微红的手,扶宛歌躺好,“我没事,你躺着好好歇息。郎中说你有孕在身,又感染了风寒,一定好好歇息。我再去跟你熬一碗『药』。”
宛歌不愿放梨花走,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为何不问我为什么会回到百花楼?”
“一切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宛歌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去熬『药』了。
宛歌醒来后,再也睡不着,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香艳而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前楼里的普通花房。
她心里觉得梨花的个『性』好像变了,不像以前那般急躁,换作以前梨花一定会一个劲的追问她:“谁欺负你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梨花失去乌维犁时,肯定也是伤痛欲绝,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情她肯定也经历过,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她一样经历过,想不到她们二个人绕了一圈,都失去挚爱又回到了百花楼。
不知什么时候,婉娘已走了进来,叹息道:“真是想不到啊!你和王爷落得如此下场,原以为你日后迟早都会成为王爷的妃子,享一辈子福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王爷就这么没了。”
“王爷,他会回来的!”宛歌始终都觉得庸王没有死,也不会死,因为他答应过自己,就一定不会失约。
婉娘只当她是伤心过度,神情恍惚,还在做梦。京城里都传开了,庸王如何英勇的与匈奴人激战十天十夜,最后壮烈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估计已是粉身碎骨了。
婉娘继续道:“想不到庸王妃容得下梅花,却容不下你,哎。”
“梅花姐姐,她上吊『自杀』了。”宛歌难过的道。
重新端着一碗『药』,刚走到门口的梨花,听到宛歌这句话,又失手将『药』跌落到地上。
婉娘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梨花没有流泪,只是喃喃的说了句:“都是我不好,害死了梅花妹妹。”
宛歌忙安慰梨花道:“梨花姐姐,这不关你的事,当时是我伤心过度,没照顾好梅花姐姐,是我的错。要是我多留意她一点,也许不会。”
梨花有些失神道:“我再去熬一碗『药』。”
婉娘叫住她道:“你以为这些碗啊,『药』啊,都不用花银子买的,摔了两碗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让赵妈妈去熬。”
梨花像是听到了婉娘的话,又像没听到婉娘的话,若有所思的转身走了。
“自从那个什么副将死了后,她回到百花楼,总是这样失魂落魄的,哪还有以前花魁的风范,也没什么客人。哎,真是拿她没办法。”婉娘抱怨道。
婉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笑脸如花的望着宛歌道:“桃花啊,你和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样美,就是瘦了点,脸上苍白了点,把身体养好了还是和原来一样。你以后在这里有什么打算没?有我婉娘在,肯定还能让你再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