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虑大发雷霆,这还是他继承皇位以来,发生的最恶劣的事。
君无虑行事作君墨强悍,对那些贪张枉法之人更是下手毫不留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胆敢捅这么大的娄子,简直不想活了。
江南水患眼中,大水之后往往伴随的就是瘟疫,赈灾之事刻不容缓,但更严重的是,由于地方官员的*无能,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了信任,目前最刻不容缓的是安抚民心。
那么,朝廷要派出的这位钦差就必须有足够的分量,能代表朝廷,并有胆有识,关键的时候还能先斩后奏轹。
关于国事,楚嫣并不上心,她不知北盛风俗如何,但燕国宫规却是后宫不得干政。
她坐在园中,认真的用竹签制作风筝。并在风筝之上写着祈福与平安。
柳绿在一旁研磨,不解的询问:“公主做这些干什么啊?”
楚嫣温温一笑,继续道,“江南水患,听说死了不少的人,我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上苍,希望灾难能尽快结束。趱”
“是北盛官员自己贪张枉法,才造成了悲剧,与我们何干,公主真是悲天悯人。”柳绿嘀咕了句,看着楚嫣眼底的青影,心疼不已。为了制作这个君墨筝,她已经一夜未眠了。
“朕的皇后真是一幅菩萨心肠,看来,朕下旨命你为钦差去江南查办官员贪污之事,这个决定是对的。”君无虑缓步而入,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
楚嫣震惊的看着他,她不懂,君无虑为何要如此决定。“臣妾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只怕要辜负皇上信任了。”
“是啊,公主绝不能去江南,奴婢听说江南瘟疫盛行,公主自幼身子羸弱,若是染上疫病,那怎么得了啊。
何况,这里距离江南万里之遥,公主可经不起车马颠簸。万一有个差错,她就会死的,请皇上三思啊。”
君无虑淡淡一笑,不急不缓道,“她不会有事,朕会命刘君墨一路贴身保护,他是朕的心腹,会好好的照顾你。”
“这……”楚嫣又是一惊,看君无虑的神情自若,想必他是已经做了决定,看来无从改变了。
只是,她不懂,为何他要让自己和他的臣子一同远行,按理说,他们应该避嫌才是。她不懂是什么理由让君无虑这么相信刘君墨。
君无虑犀利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好似轻易看穿她的心思一般,淡淡开口,“朕与随君墨是过命之交,从不分彼此,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楚嫣眉心蹙的更紧了,她不懂这个所谓的‘不分彼此’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包括天下和女人都可以共享吗?
“不知皇上打算让臣妾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江南的灾情刻不容缓。”君无虑说这句的时候,语气是格外认真凝重的。
君无虑走后,楚嫣便命柳绿开始动手收拾行囊,柳绿不敢违命,但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柳绿担心的嘀咕着:“主子,您为什么都不回绝呢,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您根本不能受寒啊。这一路车马劳顿,哪里受得住。”
楚嫣安安静静的坐在椅榻上,淡漠的饮茶,干净的眸子若有所思:“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南方的冬日温暖如春,对本宫的身体有益无害。
君无虑先斩后奏,连圣旨都传下来了,又如何能朝令夕改,本宫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又何必与他浪费口舌呢。”
楚嫣说罢,扫了眼柳绿,温笑道,“少拿一些衣物,有一件换洗的便好,那边的状况应该不太好,一切从简吧。”
“嗯。”柳绿点头,又从包裹中拎出去几件。然后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包裹,楚嫣又是失笑,“别收拾了,本宫没打算带上你。”
“什么?那怎么可以。柳绿是公主的贴身丫头,自然要无时无刻守在公主身边。”
楚嫣摇头,“本宫已是累赘,你去了,只会给刘君墨多添一个包袱,不仅没有助益,反而添了一份君墨险。”
柳绿绣眉蹙的紧紧的:“可是,奴婢不在公主身边,何人来照顾公主呢?还有那个刘君墨,公主还是小心为妙,奴婢看他阴阳怪气,不像什么好人。”
楚嫣笑而不语,那个刘君墨看似不羁,实则深不可测,连她都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还有刘君墨和太上皇的关系,这个人既不能得罪,又需要防备。
“柳绿,将祖母留给本宫的药丸多带上一些。”
“公主?”柳绿动作一僵,那些药丸是发病时应急的,楚嫣要多带上一些,难道她已经预料到此行凶险吗。
楚嫣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温温道,“别想太多,有备无患而已。”
三日后,刘君墨带着几名随从护送楚嫣前往江南,让楚嫣虽猜不透君无虑让她去江南究竟打着怎样的主意,但至少,他是绝不会让她死的,毕竟她还是燕国长公主。
只是,意料之外,护送她的马车看似平平无常,但内里则出奇的华丽,车身用柔软的狐裘铺垫,车壁上挡着厚重的车帘,车角镶嵌着牛眼大的夜明珠,光耀明亮温和,丝毫不刺眼。
车身虽小,却样样俱全,因为楚嫣畏寒,车内还烧着炭火盆子,还有烹制朝露清茶的茶具,可谓事无巨细,看得出主人的心思细腻。
楚嫣裹着披君墨坐入车中,唇角下意识的扬起一抹笑靥。而刘君墨随后跳入车中,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公主可还满意?”他语调轻佻,墨眸中含着戏谑的笑意。
“确实不错,请将军代楚嫣向皇上转达谢意。”楚嫣浅浅的牵动唇角,皮笑肉不笑。
刘君墨唇边玩味更甚,侧头盯着她瞧,并且头缓缓的向楚嫣靠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面颊,有些痒,楚嫣蹙眉,下意识的侧开了头,“刘将军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