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边境的山巅浸在浓白的晨雾里。
淡青色的水汽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凝结在发梢,冰凉如铁。佐助斜倚着一块巨岩,草薙剑随意地插在腰侧。剑身上的咒印红光已淡得几乎看不见——一夜的暴雨冲刷掉了大半大蛇丸的查克拉气息,只剩下经脉里隐隐的刺痛,像一枚埋入骨髓的针,提醒着他那刚刚逃离的囚笼。
他的指尖蓦地收紧。
猛地抬眼,写轮眼在眼底无声流转——昨晚密林中那股属于晓组织的、带着不祥黑咒印的查克拉,仍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正贴着山风向南飘荡,如同一条甩不掉的幽灵。
“阴魂不散。”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手指摩挲着冰凉的剑鞘,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稍稍压下了心底泛起的波澜。
远处,木叶的方向被厚重的雾气笼罩,只剩下火影岩模糊的轮廓,如同蹲伏在雾中的沉默巨人。
佐助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比在大蛇丸那座压抑的木屋里,沉稳了太多。
“从今往后,我只属于我自己。”
声音轻得刚一出口,便被山风卷走大半。一半是说给自己听,一半,是与过去那个作为“复仇工具”的身份彻底告别。
身后,大蛇丸的木屋早已消失在视野,那充满蛇腥气的牢笼,总算被甩在了身后;
前方,道路宽广,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失去了控制,也失去了执念,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像揣着半口袋呼啸的风。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雾气,让那凉意直冲颅顶,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抬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得坚实,速度虽慢,却不再犹豫——这是第一次,他真正为自己选择道路。
**砂隐边境的微光**
三日后,佐助踏入了砂隐边境的无垠黄沙。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能烤化岩石,沙地滚烫,隔着鞋底都灼得脚心生疼。
他躲在一块巨岩投下的狭窄阴影里,目光却锁定在远处那片小小的绿洲上——几间土黄色的木屋歪斜地立在那里,是旅人歇脚的地方。
“救命!谁来救救我!”
孩童惊恐的哭喊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佐助眯眼望去——绿洲边缘,三个形容狼狈的盗贼正围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女孩的布衣破了好几处,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左眼脱落的旧布娃娃,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小屁孩,把钱交出来!不然剁了你的手!”为首的盗贼咧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手中的生锈短刀在烈日下晃着寒光。
佐助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草薙剑,却又缓缓松开。
若是从前,他早已转身离去——弱肉强食,忍者世界的铁律。他的力量是为杀死鼬而存在的,并非用来多管闲事。
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响起大蛇丸的话,那时只当是蛊惑,此刻却异常清晰:“力量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不想失去的东西。”
他没有再犹豫。
草薙剑悄然出鞘,脚步放轻,如夜行的猫科动物般贴近。
“喂。”
他的声音冷得像沙漠的夜风,砸在盗贼的后脑勺上,“欺负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盗贼们猛地回头,见只是一个浑身风沙的黑衣少年,顿时哄笑起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老子的事?”
佐助没有废话。
掌心雷遁凝聚,蓝色的电流在指尖跳跃,发出“滋滋”的鸣响。他的动作快如鬼魅——雷切撕裂空气,精准地砸在为首盗贼的手腕上。
短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沙地里,盗贼捂着手腕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染红了黄沙。
另外两个盗贼刚要动作,佐助已如风般绕至他们身后。草薙剑的剑柄带着沉重的力道,“咚”“咚”两声,精准地敲在他们的后颈上。
两人眼白一翻,直挺挺地倒在沙地里。
“你…没事吧?”佐助收剑回鞘,转向缩在一旁的女孩,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些——他看到女孩仍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见盗贼们都已倒下,突然破涕为笑,露出两颗缺了门牙的牙齿:“谢谢哥哥!你好厉害!像故事里的忍者一样!”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糖纸是橘子味的,已经皱巴巴,郑重地递过来:“这个给你!是妈妈离开时给我的,很甜,吃了就不会难过了。”
佐助接过那颗尚带着女孩体温的糖,糖纸在掌心硌着,淡淡的橘子香慢慢散发出来。
看着女孩跑回木屋的娇小背影,心里仿佛被温热的泉水浸润了一下——这是第一次,他使用力量不是为了复仇,仅仅是不愿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欺凌。
离开砂隐,佐助一路向北,进入了云隐边境的茂密森林。
这里的树木比雨隐更为高大,枝叶遮天蔽日,空气里飘散着松针的清冽气息。
刚绕过一道险峻的山梁,他便被人拦下了。
“外来者,站住!”一名戴着黑色面具的忍者从树后闪现,身着云隐暗部的制服,手中的短刀泛着冷光,“报上姓名和来意!云隐地界,不容闲杂人等随意窥探!”
“路过,并无恶意。”佐助停下脚步,手从剑柄上移开——他不想无谓的冲突,“只求一处歇脚之地,天亮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