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怕他吗?”林琪儿反问。苏爷爷对苏辰是独特的存在,所以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只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地:“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林琪儿也不想问,闷着头上了车。汽车启动开出TK大楼,一到室外瞬间就感觉到了冬天,车窗没有关,吹进来的风呼呼地冻得骨头疼。
林琪儿吸吸鼻子,把窗户关上。还是有些冷,她双手装进衣服兜里,只穿单鞋的脚感觉都快没有知觉了。
转过头去看苏辰,他一脸深沉地在自己的思绪中,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有点冷,可以开暖气吗?
沉默着调高了车内温度,看看时间,他给老宅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小少爷。”接电话的是老宅管家李成。和苏爷爷都是军人,跟了苏爷爷几十年的老人,从先前的战友,最后家族争斗到之后办企业,一直忠心耿耿。
因此苏振豪对苏辰严厉得很,每次挨了打就不给苏辰饭吃,李成每次都会偷偷的给小苏辰不少温暖。
“李爷爷,我在路上了。”“噢,好好好。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很是高兴,一连应了三声,接着有些试探地开口:“那,林,林小姐也跟你一起吗?
”苏辰没有带耳机,手机和汽车通话装置连接起来,通话内容通过汽车高级音响,林琪儿听得一清二楚。
苏辰嘴角有一抹暖意,一本正经地纠正老人的叫法:“是孙媳。
脸上稍微有点不自然,林琪儿白净的脸难得出现一丝羞涩,这是第一次听见苏辰亲口承认她的身份。
“哈哈哈,”那边的人爽朗笑了几声,顺着他的话纠正:对对对,孙媳,小少奶奶!”
苏辰微微点头道:“会把人带回家的,您和爷爷放心!
“好,好,好。”李成一连应了三声,然后按掉了电话。那头是连接的汽车音响,老宅这边也是按的免提,直到电话挂断,一直坐在电话旁却一言不发的苏振豪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大哥。”李成走了两步绕到沙发这头坐下。苏振豪的头发已然全白,穿了件黑色大棉袄,头上戴着一顶水貂毛的帽子,精神矍铄,双眼锐利如鹰,仍然抵挡不了当年的风采。
手上的拐杖在朱红地毯上杵了两下。他看向茶几上林琪儿的照片,又闭上眼深深叹口气,表情是少见的内疚:“一看到这个孩子就想到…
唉,都是我们的错啊!”“大哥…”李成一脸沉痛欲言又止,伸出苍老的手在空中摆了几下。
“这些年,我们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去找临夏小姐留下的踪迹,可谁曾想…唉!
”李成眉头紧皱,言语之间也有浓浓悲痛。
“罢了…”苏辰摆摆手,临夏那丫头也是被我们宠坏了,不过也是…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她那性子太烈了。
李成点了一下头,想到临夏父母临死前对他们的百般托付,实在是心中有愧无颜面对。
这人老了啊,总会对自己的过失和错误,越发苛求悔悟起来。他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他们饭菜有没有准备好。
苏振豪点点头。手里握了一枚古老精致的怀表,翻开表盘,表壳里面是一张古老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女孩子笑得灿烂极了。
粗糙满是厚茧的手指在相片上摩挲两下,苏振豪拿起茶几上林琪儿的照片。
这两孩子,真是太像了…人年轻的时候,大家很容易很单纯就能评判出你是否成功。或钱,或权,或名。
在苏振豪年轻那些时光,大概是他这一辈子最让人说不出诟病的时候。
父母早逝,他凭着一己之力揽狂澜,在军界立足,让苏家声名鹊起,一呼百应。
可上天对他的眷顾在那几年到达顶峰,并戛然而止。妻子在医院待产的时候突遇仇家来报,同一产房的还有安临夏的父母。
混乱之中,刚有了生产迹象的妻子,和安临夏父母皆被所杀,连连抢救无效,最后只剩下两个刚出生的孩子。
苏振豪对外宣称自己妻子生的是双胎,把安临夏带回家,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大。
这些年闲下来的时候他经常在想,后来两个孩子的遭遇,还不是都是他一手措成的。
所以在他老年的时候,世人一想到他,不再是那个风头无双的苏振豪,只是一个儿女双亡的孤寡老人…老了经不起回忆,也不在去想。
苏振豪将怀表细心装进棉袄内衬的兜里,再将林琪儿的照片小心收好,双手握着手里的拐杖开始闭目养神。
苏家老宅在最古老高端的别墅小区,靠山看海,离TK总部并不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