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药千寻心里始终绷着的一根弦,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这样的压力,断了。
明明艳阳高照,明明酷暑难耐,可她却感觉自己在这一瞬之间坠入了冰窖一般,尴尬的笑容还凝结在脸上,心中更是因为他这一句话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是啊,容逸已经死了,为了她,已经死了,不止是他,还有她的爹娘,她的哥嫂,甚至于,她的孩子,都一个个的,因为她的识人不清,而死了,死了……
直到这一刻,千寻才明白为什么昨晚她会那般的无助与绝望,因为……容逸当年,就是死在了这样一个暴风雨的夜晚。
当她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便是连最后一句话,她也没有来得及与他说,容逸,她的容逸哥哥,在那一天,永远的离开了她。
所以,每逢遇到这样的夜晚,她都会这般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以前,她的身边有丫鬟,有师兄,有爷爷,可是昨晚,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以至于,让这个人发现了这个秘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千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僵直的看向他,嗤笑出声:“凭什么你一定认为是你的皇叔呢?这天下,虽然是你们容家的,可这姓容的,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再说了,我的秘密,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你的秘密是不用告诉我,可是,这天底下,知道‘干煸四季豆’的人,却寥寥无几,药千寻,你到底是谁?
或许是容璃的眼神太过犀利,犀利到仿若能够洞悉一切,被这样的目光定定的盯着,她艰难的别过了眼:“停车,我要下车,停车!”
随着千寻尾音不断拔高,黑鹰与白隼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听到自家主子的制止,两人听话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马车刚刚站稳,千寻就急忙跳下了马车,车外广阔的平地,让她的心情不再压抑,一瞬变得好起来,加之路边还有一条小溪,她看也不看身后,径直朝小溪跑了过去。
“千寻姑娘……。”白隼惊异于她的举动,本能喊出了声。
“让她去吧,今天的午饭就在这里解决。”
“是。”
白隼难掩心中的震惊,什么时候,他们家爷这么好说话了?
容璃懒散的靠在车窗,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不远处那道身材纤瘦,轻灵俊俏的身影,星眸之中,闪烁着难掩的激动之色,她,会是她吗?
在黑鹰与白隼停好马车前去狩猎的时候,容璃走下马车,来到千寻的身边,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以往的芥蒂,似乎因为刚刚的对话,全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情绪。
不管是因为容逸,亦或者因为所谓的四季豆,总之,容璃开窍了,这是他活了十八年之后,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探寻的心里。
若换做今天之前,千寻在马车上的那一翻话,定然会激起他的怒气,可是让他自己也意外的是,除了四季豆,除了容逸让他的心起了波澜外,其余的,他竟然都没有看在眼里,这样的转变,饶是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无法置信。
“你跟过来做什么?”千寻一边绑暗针袋,一边漠然的扫了他一眼。
容璃抿了抿薄唇,从怀中拿出一把木梳,递了过去,千寻诧异的挑了挑眉:“你会这么好心?”
“我若不发善心,你昨晚就被烧死了。”容璃黑眸蓦地一沉,冷冷的瞪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千寻一噎,“那就谢谢世子爷的好意了。”
容璃睃了她一眼,起身离开,千寻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抓起自己的头发,对着溪水,开始梳妆。
站在不远处的容璃,瞟了眼眼前的佳人美景,再联想昨夜她的疯狂,眼底溢出了一抹浓浓的笑意,这个女人若是知道自己被踹了一脚,还真的被他给非礼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情?
真的会拿针扎他?
“爷?”不知何时,黑鹰站在容璃的背后,脸色凝重。
“怎么了?”没由得,他的心为之一颤,“可是硕儿……?”
“是的,府里刚刚传来消息,今晨,小少爷又吐血了,这般下去,只怕……<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闭嘴,通知下去,现在出发,五天,五天之内必须赶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容璃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对黑鹰道:“你过来,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安排……。”
就这样,好好的一顿野炊,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再度上路。
马车中,千寻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愤愤不平的看着容璃,发表自己的不满:“吃个饭能耽误你多长时间?就那么点时间你也抠唆,至于吗?”
“人命关天,由不得我不紧张,昨天你耽误了多久?我可有将你从床榻上给抬下来?”
“怎么没有?我醒来的时候可不是在马车上?”
容璃深剜了她一眼:“你该庆幸,你还能睡,我的人现在可是日夜不停的在赶路!”
千寻张了张嘴,最后,还真瞥了眼窗外,竟破天荒的没有再牢骚,显然,她也意识到有人比她还要惨。
外人虽说她无良,没什么医德,可对她来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所谓的无良,无医德,也要分人分场合,她和容璃之间存有协议,她不可能在这里撕破脸,就算再不愿,也要忍着。
而某人见她如此识时务,自然也放缓了语气:“好了,这里还有些点心,你先垫垫底,天黑之前若是有客栈,会让你吃一顿,不过,未来的几天,只怕要在这马车上度过了。”
千寻哼了一声,算作应答,看似不怎么在意,天知道这些天里日夜兼程的颠簸日子,快要将她给折腾散架了,偏偏,她还有口难言,若是开了口,就会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那就太掉价了,好在经过昨晚的歇息,她的状态好了不少,所以,还能勉强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