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昱愣愣地点头,眼睛有些酸涩。
“谢谢。”
沈不秋视线落在怀昱憔悴的面容上,看到那一抹苍白的笑意时,握住怀昱的手紧了紧。
人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总会去信神佛,盼望神明保佑,希望能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这一句沈不秋对怀昱说过许多许多遍。
哪怕如此,此刻他依旧说得认真且虔诚,宛若在佛像前祈祷。
怀昱浅笑:“……会好起来的,我感觉好多了。”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
沈不秋扶着怀昱下楼,每一个台阶边都点着一个红色的蜡烛。
蜡烛燃烧的烛泪落在大理石阶梯上,如同祈福的香灰,一层叠一层。
“是今夜点的吗?”怀昱问。
沈不秋回答:“不是,点了有半个月了。”
自从怀昱病情加重,终日昏睡时,沈不秋就开始点路烛了。
外面还未曾下雪的时候,他就沿着路点了一整条路。
只是怀昱没有出门,所以并没有发现。
如今外面在下雪,沈不秋就点在了屋内。
不止是楼梯,怀昱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存在红烛的身影。
“怪不得,你的指尖总染着蜡香。”
这种味道,怀昱的确闻到有些时日了,但他精神萎靡,并分心不了去问这些问题。
沈不秋牵着怀昱去了用餐区,扶着怀昱坐下,“这时候,面有些坨了,我去重新给你下一碗。”
怀昱点头,看着沈不秋的身影消失在厨房。
然后,他又发呆似的看向窗户的方向。
此时已经过了放烟花欢庆的吉时,外面静悄悄的,热闹过后的寂静让人心惊,怀昱默默收回视线,将自己刚才被沈不秋牵住的手攥了攥。
被捂热的手在失去热源后又开始冷了下来,尽管怀昱努力去攥紧,但也阻止不了热量的流逝。
“咳咳……咳咳……”
喉间的疼痒让怀昱止不住咳嗽,他捂住口鼻咳着,背脊压弯,整个人都因咳嗽而发抖。
等停下咳嗽时,怀昱眼角都泛着生理性的眼泪,他伸手去拭,却发现手心一片湿润。
低头看去,怀昱瞳孔骤缩。
鲜红的血沁染掌心,将掌纹都覆盖掉了痕迹。
喉间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口腔里全是腥甜的味道。
咳血了……
怀昱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只是眼角有泪。
他将桌上的纸巾抽了几张,将自己的染血的嘴唇给擦拭干净,然后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桌上水壶里的水早就冷了,顺着喉管滑下去时是刺骨的冷,冷寒中血腥味被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