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皓说道:“我说了,我是有依据的。我观察了一下,这里总共有4处比较明显的人为痕迹的地方。除了我们来的那一处,现在这一处大部分灌草树枝被人折弯的方向是偏于我们,另外两处是偏离我们。说明了这一处是你们进来这里的痕迹,而另外两处应该就是你叔他们离开这里的地方了。”
“嗯。”凌彤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石皓又过去观察了另外两处,笑道:“我知道你叔往哪个方向逃……呃,不,是转移了。快跟我走吧。阿玝,快点跟上……喂,你在干什么?”
凌彤跟在石皓的身后,准备顺着他选择的路线追赶凌海峰等人时,见他无奈的苦笑着,转头一看,原来阿玝在蹲在地上,疯狂地摘取一些圆圆的像缩小版的荷叶一般的小草,嘴上还在津津有味地嚼着,发现石皓和凌彤在盯着他,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要不要也来点。他脸上那贪婪而又猥琐的表情,如果憋不住的话还真要揍他一顿不可。
凌彤厌恶地说道:“你能不能再恶心点?我记着这里刚刚还有几千条蛇爬过,你这样吃下去那味道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城里的孩子不识宝啊。这草在我们这里叫做‘蛇回头’,顾名思义,这种草能够散发出某种奇异的气味,蛇闻到了也会绕着路走。我们住在山脚下,常往山里跑,难免会遇上一些毒蛇毒虫子,被咬到了可是闹人命的。还好这里千百年来发育成了一个比较稳定的生态系统,能够养得起那么多蛇,也孕育了克制蛇虫的产物,比如说这种‘蛇回头’。我们上山的时候常会带上这种草,那些毒蛇毒虫就不敢靠近,就算不小心被咬到了,只要及时服食这种草,就不会有生命之虞。唉,如果刚才俺在这里就好了,也许这两位弟兄都不用死了。”阿玝不无遗憾地叹息道。
“这草真有这么灵?我看看。”石皓从阿玝手里拿了几根嗅了嗅,只觉得这种气味好像在哪里闻过。对了,李苗那瓶驱逐山蚂蝗的『药』粉,说不定就是这种所谓的“蛇回头”草制成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也忙蹲下来采摘了几棵,还递了两棵给凌彤。
凌彤受不了那草的气味,说到:“快拿开,这东西好恶心。”
三个人沿着石皓指定的路线走,不到半个小时,就遇上了两个一一四的队员。
那两个队员碰见凌彤,长出了一口气,欣喜道:“凌妹子,你可算来了。快走,凌副队长都快急疯了。”
“哦,我叔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你……你们跟着我走就可以了。咦,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也来了。”那两名队员盯着石皓和阿玝,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他们给了凌彤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到他们后面去。
凌彤不以为意,笑道:“没关系,是我让他们跟着来的。他们一个是我的手下,一个是当地人熟悉这个树林的情况,说不定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那两个队员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走。阿玝对于他们的怀疑十分不愤,悄悄地对石皓说道:“好心成了驴肝肺,这下好了,待会说不准他们还说蛇是我们放的呢。”
石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反正都是你族人干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黑锅你是背定了。”
“凭什么就肯定是我族人干的,这明明更像是妖族的手段。”阿玝急忙澄清道。
“怎么突然又蹦出个妖族来?以前我可从来都没听你提到过呢。”走在前面的石皓回头问道。
阿玝诧异地说道:“你们是来攻打我们守麟大山的,对我们这里的一些基本情况应该有所了解才对啊。”
石皓尴尬地笑道:“什……什么基本情况啊?我以前知道这里有鬼,后来又听说这里有人住,猫精狐仙倒是遇到过一两只,现在你用‘族’字来说明,那起码得成群结队才算啊。”
“没错,”阿玝点点头,说道:“整座麟角山从下往上依次分布着人、妖、鬼三种势力。我们人族吃喝拉撒睡需要大批的粮食和住房,所以占据着山脚。而山妖野兽喜欢穿梭于丛林之中,至于接近山顶的地带,长年覆盖着冰雪,连树都长不起来,倒是比较适合孤魂野鬼休憩。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树林,严格来说是属于妖族的势力范围之内,我们当地的村民是很少涉足的。”
“他说的没错。”走在前面的一个一一四队员说道:“刚才我们不仅遭到了蛇群的袭击,还跟山妖干了一架,大家互有伤亡。凌副主任正带领队伍在前面休整呢,我们本来想给徐主任他们发送信号的,无奈这里的树木实在太浓密,连光都照不出去,只能等天亮了再作打算。”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很沉重,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终于在一棵高大的香楠树下,找到了凌海峰和黄劲云等人。
这支队伍正疲惫地坐在地上休息,好几个人身上都作了简单的包扎,夜『色』下虽然看不清,但还是能嗅到一股血腥味。看到凌彤回来了,大家都兴奋地站起来迎接,毕竟她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大家心里都不希望她有事。
为了避免尴尬,凌彤继续将石皓和阿玝解释为自己带来的,会对队伍有帮助。阿玝没有抱怨什么,将采摘来的“蛇回头”发给被毒蛇咬过的队员服食。
那些队员将信将疑,好在凌彤一直耐心做着解释,加上他们自己携带的蛇『药』效果不好,蛇毒已经侵入血脉,他们一直都是强撑着,虽然不怕死,但有一个能够活着的机会,他们也不想轻易就放弃。没过多久,他们惊奇的发现,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酸麻感渐渐消退,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有的队员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欢呼起来。
这时,凌彤已经回到凌海峰的身旁和他交流分散之后的情况,说到最先被毒蛇咬到的两位队员,凌海峰也不胜唏嘘地连连叹气。而石皓则把黄劲云拉到一旁,和他讨论起这片深林来。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维持了一千多年的风水布局,至今还在发挥着作用。而现在,我们正被困在这个布局之中,要出去就要先找出蕴含其中的规律。”黄劲云盯着手里的罗盘说道。
“你不要指望这只罗盘能起到作用,”看到石皓也凑过来看向那只罗盘,他苦笑道:“罗盘上的指针所指的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南北方向。这座高大的麟角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磁场,它强烈地影响了罗盘的偏转,具体偏转的角度已经计算出来了。一旦能计算出准确的角度,再配合地图,我们所在的方位也就明朗了。我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你看,地图上显示这里是一个小盆地,四周的地形应该都比我们这里高才对。偏偏我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景观,我们明明是在一个山坡上啊。这地方真的叫人抓狂,我都已经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了。”
石皓看向那张地图,上面还有他画“天”字时的笔迹和他所标注的祈神台的位置。正如黄劲云所说的那样,图上所标注的地形跟现实的地貌完全不匹配,如果跟着地图走,他们跌落山崖了都以为还在爬山呢。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在这里等明天的救兵?”
黄劲云道:“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的。刚才和山妖的冲突,已经把我们彻底暴『露』了。如果我们不走的话,就要面对山妖的攻击,敌在明我在暗,谁能预料这支队伍还能坚持多久呢。”
“也许不用那么悲观,办法总会有的。”石皓一边琢磨着那张地图一边说道,“劲云,你现在能确定我们所在的位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