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怜和李苗纷纷打了个激灵,忙从墙壁上纵身跃下。其他小妖则连跳带滚,生怕自己成为最后落下来的那一个。
方怜在中山装的注视下弯下了膝盖,埋着头不敢看那个石棺。中山装伤感地叹了口气,身体里的某些部位在破碎着。
“那么,轮到你们了,守陵一族。你们是存心要和寡人作对吗?”那声音虽然沙哑,却自有一种威严在。
老族长把头磕得更响了,他带着颤音辩解道:“不敢……不敢……我们守陵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山神的奴役,绝不敢有半点忤逆之心。”
“哼!是吗?那这个魃是什么回事?该不会是你们炼制出来对付寡人的吧?呵呵,得亏它还没有度过天劫,否则连寡人也未必制服得了它。它能成长到魃这个程度,就算是在灵气充裕的麟角山,也起码要三五百年吧。这几百年时间里,寡人竟然毫无所知,你们倒是把寡人瞒得好苦啊。”
“山……山神,且听我的解释。”老族长依然在不停地磕着头,说道:“我……我们把老祖宗炼制成魃,也是为了山神您啊。您想啊,就算您把这里所有的人、鬼、妖都吃了,也及不上一个魃对您修炼的助益大呐。”
“嗯,说得有道理。那好,为了表明你们的忠心,就把魃送到寡人的面前来吧。”
老族长显得十分为难,不过最终还是不敢违背译吁宋的意愿,埋着头说道:“老……老祖宗,我……我看,您还是从了吧。就算是为了我们守陵一族作最后的贡献吧。”
魃的虎躯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位还在跪地不起的老族长,说道:“你老糊涂了吗?他就算吞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你们鬼族和妖族,你以为你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哼,你们只不过是还没养肥的猪,终究要面对走进屠宰场的那一天。”
方怜和李苗脸『色』惨白,她们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族长见他竟然不愿意献身给山神,惊诧之下忙劝慰道:“老祖宗,您放弃吧,我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或许您牺牲了,山神大人大发慈悲,您的后人们还能苟延残存几天……”
“苟延残存?你们还想被他控制到什么时候?你可还记得先人的祖训?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路,已经完全走偏了!”魃愤愤不平地说道,“以前为了守陵一族的存亡,我确实做了很多违背内心的事情,包括二十年前的那场屠杀……”
凌彤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紧,想要上前质问,忽看到凌海峰正在对她使眼『色』,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老族长道:“二十年前,如果我们不听从山神的命令,把那些外来人围困在这里,死得就是我们,守陵一族早就没有了!”
他越说越激动,看来老族长和魃已经闹翻了。凌彤隐隐猜出来了,这里也许就是当年那批玄术高手的葬身之地。
“愚昧!懦弱!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反抗吗?”魃吼道:“好,好得很,译吁宋,我知道你很难战胜,但我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我已经决定了,不听从族长的安排,要与你死战!”
“哦?”那沙哑的声音回道:“你是要单独向我宣战吗?”
“当然不是。”魃转向凌海峰等人说道:“你们都是国家特异事件处理机构的人吧,虽然我们之间的恩怨难以算得清楚,但眼前,我们有个共同的十分强大的敌人,不如我们暂时联手共同对付译吁宋,如果能够成功灭掉他,我就任你们处置,如何?”
中山装眯缝着眼睛听他们争论,心道这魃果然是几百年的人精,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句话既是与译吁宋宣战,又将自己与守陵一族的关系撇开,还要把译吁宋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一四上来。不过各个势力之间力量均有不足,如果单独面对译吁宋,容易被各个击破。对于魃联手的提议,中山装不置可否,颇有深意地看向了凌海峰,显然是要将选择权交给他。
凌海峰自然明白中山装的意思,他没有急着回应,而是走向方怜和李苗,笑道:“两位首领,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不说两位也懂的,以前的恩怨只要你们不走出麟角山,念在你们也是受人所控我们一一四可以既往不咎。那么现在,你们是怎样的立场?”
方怜和李苗还在沉默着,不过她们已经由跪着的姿势站了起来。他们这样的举动,凌海峰心神领会,至少他不必担心鬼妖两族会在背后捅刀子。他微笑着回过头来,面向魃说道:“你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应该见识过译吁宋的实力了吧。如果我们联手,你认为有几分把握能赢?”
魃点点头,盘算了一下,抬头说道:“如果我们抛弃异见,全力以赴,大概会有4成的机会战胜他。”
“哈哈哈……”石棺里又传来了那个沙哑的声音:“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居然敢妄想战胜寡人?哈哈哈……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寡人所听到的最无知的笑话!好,很好,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这话把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石棺上来,只见一阵阴风翻卷,石棺上的裂缝渗出了紫红『色』的『液』体,将整个椁室熏得腥臭无比,让人仿佛置身于刚刚平息还未收拾的战场。还未从石皓消失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方妍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还好凌彤及时扶住她才勉强站稳。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紫红『色』的『液』体慢慢在石棺上方汇聚成一个透明的人形。人形进一步变化,越来越浑浊,而他的外表也愈来愈清晰。最终,一个身着紫红『色』华服的古代贵族形象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他不是预想中的那样面目狰狞,反而有些温文尔雅。
他在笑,是蔑视苍生的笑。一种强烈的威慑力油然而生,他只是不经意地一瞪,一些抵抗力不足的妖鬼身体就软了下去。
他开口了:“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不到一刻钟,这段时间里我会受到限制无法发挥出全力。这是你们唯一战胜我的机会,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脚下一片安静,他轻蔑地望着那个鼓动大家联合对抗自己的魃,冷笑道:“怎么,不敢了?”
魃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身影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赵睿和陶志坚包抄在石棺的左右两头,分别祭出了打魂尺和摄魂棒,直取译吁宋的两肋。
两个武器即将接触到译吁宋的瞬间,魃突然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化手为刀,夹着破山之势直劈下来。两人一魃从三个不同角度同时攻击,同时命中其要害之处。译吁宋一动也没有动,脸上非但没有痛苦之『色』,还保持着轻蔑的冷笑。
觉心和尚觉察出了端倪,急忙说道:“不好,快撤回来!”边说着边从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一件陈旧的袈裟。
然而这话已经说得太迟了,赵睿和陶志坚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什么东西疯狂地噬咬,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他们舍弃手里的兵器匆忙后撤。而魃的遭遇比他们更惨,它的一条手臂已经被撕断,被译吁宋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魃作为僵尸,本来不应该感到疼痛,然而此时它却在捂着伤口不停地惨叫着。中山装摇摇头,说道:“已经伤到魂魄了。”
凌彤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吗?那,那二爷爷……”
“咳咳,”凌海峰重重地咳嗽了几下,说道:“能够直接攻击灵魂的,恐怕译吁宋已经修炼到鬼王级别了。”
张道士道:“鬼王,老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话说老和尚,你这件袈裟看起来有点眼熟啊,老子越看越像白马寺的那件镇寺之宝。你可真长能耐了,连那东西也能偷来,是专程拿来对付鬼王的吗?应该会有点效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