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彤不停地用眼神给暗示,这才让黄劲云罢了手。她笑道:“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现在后有鬼王追杀,前有血墙挡路,即使先生好意拦下劲云,如果不能离开这里,最终也只是让我们多苟活几分钟而已。待会儿鬼王赶到,我们一样没有还手之力,还把先生给连累了,这是让我们死也不安心啊。”
面具人哈哈笑道:“姑娘,你倒也会说话。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然有勇气阻止这位莽撞的小哥,就说明我多少还是有点把握的。”说着,他缓缓地将手『插』入血墙之中,接着往两边轻松地一撩,如同撩起窗帘一般自然,血墙便打开了一个一人多宽的缺口。
“你们就从这个缺口钻出去吧,只要能够进入到那个曲折的山洞里,就算是安全了。”面具人作了个“请”的动作。
黄劲云却并没有动,他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呵呵,我自有打算,你没有必要知道太多。你们只要记得,你们欠了我一个人情就行了。”面具人依然作了个“请”的动作。
黄劲云依然没有动,他直直盯着那个恶鬼面具背后的那双深邃的眼睛。对方则毫不相让,俩人用眼神对峙着。
此时,凌『乱』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大,看样子译吁宋随时都会出现在几个人的身旁。
面具人说道:“门已经为你们打开了,至于走不走,你们自己决定。你们两个都肩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如果就此殒命,那就说明你们俩的价值仅此而已,你们父辈的眼光不过如此。”
“哈哈哈……你们还想要逃吗?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耳边又响起不知从哪里传过来的叫声,凌彤和黄劲云同时给对方打了个眼『色』,向那个打开的缺口钻了过去。
直到凌彤等人没了踪影,血墙上的缺口才渐渐弥合起来,不过奇怪的是面具人并没有跟着钻过去。他一直留在椁室里,等到血墙恢复如初,就转过身来,喊道:“译吁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真没想到,短短二十余年的时间,你的修为就更上一层楼了。”
“哼!又是你坏了寡人的好事。”说话间,血雾渐散,就在面具人前方五步之外,血滴不断地在此汇聚,堆积成一个人形。
“译吁宋大人真会开玩笑,以如今你的修为,岂是我一个乡野村民能够阻止得了呢?我看译吁宋大人一直在和那些人玩耍,其实是在等一个人出来吧。”面具人笑道。
“倒是被你看出来了。寡人确实在等着他,这么多年了,我和他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今天也该分出个结果了。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我之前差点认错人了。现在看来,和他相比你还是太弱了,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先和你热热身。”译吁宋边说边走近,走到面具人身前一步的地方才停下来,不过他没有急于动手,用颇为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面具人道:“被译吁宋大人这样看着,在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不会是在担心在我的身上消耗过多的精力,会让那个人以逸待劳吧。”
“呵呵,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寡人如今既已修得鬼王之身,要灭你易如反掌。”译吁宋的目光中透出精光,咄咄『逼』人的气势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气。
面具人却没有半点退缩,笑道:“大人你这鬼王之身只是得益于守麟大山中充裕的灵气,多少有点拔苗助长了。级别是到了,实力却打了不少折扣。你也看到了,如果是在外界成长起来的魃,恐怕连你也奈何不了他。而守麟山上的魃,没有经历过天劫,被你轻易反杀了。至于大人,不是我贬低,和那些同是鬼王之身的城隍比起来,你确实颇有不如啊。”
“哼!好一个激将法,你已经成功激怒寡人了。现在就让你看看,鬼王的真正实力有多恐怖。”
译吁宋伸出一只手直取面具人戴在头上的面具,去势极快,仿佛要把面具人的脸皮也一同揭下来。面具人连忙躲闪,拉开一段距离。译吁宋没有追过来,他还站在原地上。
面具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忽觉身后的气流异动,他急忙向侧边转身。同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刚才身体所在的位置有个血红『色』的爪子虚抓了一下。他忙重重地拍了一下胸口,直道好险。
译吁宋冷笑道:“就凭你,还敢来贬低寡人。寡人不仅要让你死无全尸,还要你魂飞魄散!”
面具人嬉笑道:“堂堂鬼王译吁宋大人,难道就只会用大话来吓唬人吗?在下虽然不是厦大的,好歹也是个二一一的,怎么可以给我的母校丢脸。”
译吁宋疑『惑』道:“什么厦大二一一,寡人从未听说过,但你要说寡人吓唬人,哼哼,马上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说着,他蒙着黑雾的脸庞上开始被鲜血包裹住,紧接着整个躯体成了涌动的鲜血,看着看着,好像连椁室的墙壁都要流动起来了。一愣神的功夫,面具人已经置身于血『潮』的包围之中,汹涌的红浪宛如翻天倒海的巨龙,隐约间还能渗人的长啸。面具人尝试了从几个方向跳出血『潮』的包围,都被『逼』退了回来。他身法虽好,但总是避免着沾到鲜血,跑起来东歪西倒的,很是滑稽。
“这下麻烦了,该怎么逃出去呢。不会就这样死了吧?”面具人自言自语着,快速地打着手诀,喊道:“水溢太满,盈不可久也,哥要让你学会亢龙有悔!”
血『潮』中涌起数个浪头,朝着面具人直扑过来,似要把他吞没。然而血浪的势头在即将碰到面具人的时候便戛然而止,汹涌的浪头被打散,溅起无数的血花,化成血雨哗哗而降。而面具人则岿然不动,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防护结界,任凭外面血浪滔天,他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血『潮』没有就此消退,血浪一波一波地冲击着防护结界,返回又与后浪激『荡』,涌起更高的浪『潮』。渐渐地,以面具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压力仿佛大山一样压下来。面具人终于支撑不住,险些倒了下去。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血『潮』终于把结界撕破,汹涌的浪涛直接把面具人淹没。随即血『潮』中发出嘶嘶的化学反应,面具人消失得连渣都不剩了。
四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血『潮』也开始退去,凝合成一个人形。那人得意地笑了:“哈哈哈……正如我事前所言,尸骨不存、魂飞魄散,这就是激怒寡人的下场!”
“嗯嗯,恭喜译吁宋大人做了个称心如意的好梦。”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让译吁宋愣住了。
他四处寻觅,却没能找到面具人的踪影,大喊道:“幻术?是幻术!你,你什么时候对寡人施展了幻术?”
“就在你开始向我出手的瞬间。”顺着声音的方向,译吁宋扭头看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抱怨戴着面具真不舒服。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齐筭的术法。”这是一个陌生的脸孔,让译吁宋一时认不出来。
年轻人笑道:“译吁宋大人,以你鬼王之身的修为,难道还看不出我来吗?”
“你是齐筭?你用了一个新的身体……不对,你不是!你用着齐筭的术法,却有自己的气息。齐筭要是融合别人的身体,虽然模样不同,但他的行为习『性』我早就见惯了。什么时候齐筭变得这么大方,居然肯让他自己的魂魄屈从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娃了。你一定不是齐筭,你到底是谁?齐筭又在何处?快让他出来,我要与他一决生死!”译吁宋不停地往后退着,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让他惊诧不已,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年轻人道:“其实,你已经看出来了,是不是?齐筭就在我的身体里,所以你和我打,实际上也是和齐筭在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