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聪点了点头，说道：“我妈妈刚发病的那两个月，我就对和我妈妈一起参加聚会的她那些同学逐个逐个调查过了，就是始终查不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就放弃了那条线。直到昨晚你爷爷提出再次去查看，就是我开车陪着他去的，在酒店、ktv房，他都只是随便看几眼。然后在返回的路上，你爷爷突然叫我停车，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下了车。那里是新开发的几个楼盘，已经有一些住户搬进去了，你爷爷拿着罗盘过去看了几眼神『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一把拉着我叫我赶紧开车离开。”

“那几个楼盘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石皓追问道。

“没有吧。”江大聪摇了摇头，说道：“那里是县『政府』这几年的重点开发区，征地的时候有过一场冲突，倒是没有死人。而且，主要是那个项目我们江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参和进去啊。就算有人要搞破坏，也不应该搞到我妈妈的头上吧。”

“很多事情，讲的是冤有头债有主。”石皓轻声说道：“对了，那地方被开发以前是搞什么的。”

“这个我倒有点印象。”李月倩说道：“早二三十年那是一家小刀厂，制作的小刀可是全国有名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跟着我爸爸到县城游了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他专程带着我到小刀厂买了一把铅笔刀，到现在我都还留存着。”

“直到六年前，也就是我们上高中的前一年，小刀厂的厂长因为贪污被抓走了，小刀厂的生意一落千丈。”江大聪接过李月倩的话题继续说道：“厂里的所谓领导都被调走了，而工人们则拿着两个月的工资就地解散。”

“那厂长肯定是冤枉的。”李月倩怒气冲冲地说道：“那天我和我爸在门口还见过他，那些工人都对他非常尊重，这样的人会贪污，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你啊，还是太单纯了额。有些人啊，表面搞一套，暗地里又搞一套，这才是最可怕的。”江大聪笑道：“这几年跟着我爸爸出来跑，算是见识到不少了。”

“也许吧。你知道那个厂长后来怎么样了吗？”李月倩突然反问道。

“应该是去劳改了吧。就算出来，也没人敢要他了。”江大聪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这几年在县城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石皓见他们话题越扯越远，急忙拉回来：“后来呢？那地方怎么就变成开发区了？”

“小刀厂解散了以后，那里就人去楼空。”江大聪说道：“但你也知道，在县城不可能让那么大快地方搁荒的，所以不到两年，县领导就召集我们县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要共同开发那块地，盖商品房，搞大型商场。就是那一次，我爸爸有些古怪，那么好的发财机会他居然一口回绝了，为此还得罪了县里不少大领导，要不是以前挣下的人脉，我们振东县的首富早就不姓江了。那一次可以说是我爸最不识时务的一次投资失败了。”

李月倩道：“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一次，有人惦记上了你爸，想要报复先拿你妈妈开刀吧。”

“不至于吧。”江大聪的脸『色』大变：“那一次我爸是吃了大亏的，他们还要反攻倒算，就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石皓忙道：“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大聪，我想看看你妈妈的情况，可以带我去吗？”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江家大院中，这地方被铁篱笆大理石高墙围了一圈，论规模比起省城里的石先生家也不遑多让。

“当然可以了。反正晚上你也是要给你爷爷打下手的吧，先多了解点情况或许会更好。”江大聪把车开进车库，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距离晚上还早，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月倩，你说过想吃海鲜，我特意叫广东的朋友带了一箱大螃蟹一箱海参回来，要不然你亲自下厨给我们的老同学尝尝呗。”

“乐意效劳。”李月倩笑道：“不过啊，石皓同学是我们班里的学霸，以前高中的时候啊，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的。我就怕石皓同学待会不愿意吃我煮的东西呢。”

石皓嘿嘿笑道：“我这个人呐，对于吃的东西，是最不讲究的，就是不要太贵就好了，”

李月倩扑哧一声笑了：“是江大聪带回来的海鲜，不用你花钱的，待会尽管吃吧。”

石皓说道：“虽然花的不是我的钱，但看着也心疼啊。我看……”他刚想说随便弄点快餐就得了，忽然书包变得沉重起来，里面的黑猫正在猛地拉肩带，石皓知道这家伙听到海鲜就想尝尝鲜了，只好改口道：“就煮一点吧，就怕你们看到我的吃相会不好意思。”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等李月倩把海鲜大餐弄好，刚好到了午餐时间。石皓不喜欢吃腥味的东西，只随便吃了一点，倒是便宜了书包里那只贪吃的黑猫。饭后，石皓又提出去看看江大聪妈妈的情况，江大聪这回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江大聪的妈妈住在别墅的二楼，石皓在跟着江大聪去他妈妈房间的时候，顺便也粗略地观察了一下他们家的风水布置，都是典型的招财旺丁的格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已进入他妈妈所在的房间，迎面就有一股阴冷的微风扑过来，门内门外，仿佛两个季节。江大聪的妈妈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她前面的空气，不时小声地说起来：“村头的妹儿都几靓啵，屁股大，腿又白，肯定能生胖娃娃。昨天晚上我故意调戏她，她脸红红的，好像对我有意思啵。”说着像个傻子一样嘿嘿地笑了几声。

江大聪走到她的面前，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妈，我带石皓来看你了。你还记得他吗？就是小时候光着屁股来我们家的那个啊？你还握过他的手，说太冷了，还记得吗？”

他妈妈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儿子在他面前是透明的一般，继续她的自言自语。江大聪无奈地看向石皓，说道：“她平时就是这样，说的话跟她自己根本就搭不上边。”

石皓点了点头，他对江大聪的妈妈还是有些了解的。小时候邻居的叔叔婶婶都不愿抱她，嫌他体温太冷了。江大聪的妈妈是个意外，时常拉着他的小手回家给零食吃。小石皓常亲切地叫她江婶，如今江婶有难，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刚才江婶说的那些不搭边的话，石皓倒是听得清楚明白。那些话，完全就是一个粗鄙的农民大伯的口吻，有些不堪入目。他走到江婶的身旁，接过她的话题说道：“那个妹儿有几岁了？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

一旁的江大聪疑『惑』起来：“我妈妈神志不清说些胡话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不着边际起来？”

石皓对他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江婶顿了一下，看着石皓，神『色』变得兴奋异常：“你也喜欢妹儿对不对？妹儿才年方十八，可漂亮了，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想要写信追人家，告诉你，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哈哈，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了。”

“我没有必要写信。”见江婶有了反应，石皓轻笑一声，说道：“因为，妹儿亲自约我到江边，说她其实喜欢的是我。”

江婶如同遭了霹雳一般，先是一愣，接着瞪大眼睛死死看着石皓，说道：“原来是你！难怪她会不喜欢我，还我妹儿来！”

她显得十分激动，突然伸出双手掐住石皓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她是要把石皓给活活掐死。如果是别人，石皓会毫不犹豫地反手把他的双手扭开，但他面对的是以前疼爱自己的江婶，他生怕自己用力过猛会伤着她，愣是压下双手不去反击。其他人都被吓住了，他们以前显然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以至于现在束手无策。